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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公公沒回話,兩眼卻一閃而過兵刃般的寒光,顯然心裡動了真怒。

    如初敏銳地覺察到這一點,連忙火上澆油道,“兵部有什麼了不起的,他們這分明不把您瞧在眼裡。要這麼著讓他們jian計得逞,以後還了得!”

    安公公還是沒說話,但心裡卻在波動。他明明知道這是如初的挑撥之詞,可卻不能不受影響,況且這丫頭說得對。姓嚴的小兔崽子做了這麼上不得台盤的事,還不是那姓黃的引誘的?這事要讓姓嚴的老兔崽子知道,指不定怎麼埋怨、嘲笑他呢。

    本來他生氣之餘,就想這事就這麼算了,他也懶得管了,但如今一想,如果這事遂了他們的意,以後他說的話還不被這幫人當成放屁一樣?再者,衛學丟了這麼大的人,他的臉往哪擱?他在皇上那兒要怎麼回話兒?可這事讓這倆大小混蛋嚷嚷得哪兒哪兒都知道,按是按不住的。但要真辦了黃明朋,他就是沒來由地得罪了人,就算他不怕,以後辦事總是會絆腳。

    “小胡,你有什麼招就直說吧,真幫咱家過了這個小坎,以後可有的是好日子呢。”他呷了一口茶,估計如初是有備而來,乾脆直說。

    如初嘿嘿笑著,“屬下倒真有一計,保證面面俱到,圓滿地平了這事。如果安老覺得屬下這主意還好,也不用賞賜我什麼,今後多疼著我點就行。”  

    安公公聞言笑了起來,“小丫頭片子,可別和咱家說你這麼盡心盡力,一點好處沒撈到。”

    “天地良心。”如初舉手發誓,頭一次和雅意安說真話,“不瞞安老您說,屬下就是看戚繼光等四子是人才,不想就此埋沒了。其實,如果他們四人能有出息,日後提起是在天津衛學您的手下磨練過,您臉上不是也有光嗎?”

    雅意安一生好名,聽到如初這麼說,不由眼睛一亮,心裡的天平慢慢傾斜了過來。

    他一直對土隊學子的違規行為不聞不問,除了一些私心雜念,還想以他們來平衡衛學中的勢力外,也是看中這二十個少年中確實有幾個人才在內。這些少年中如果真出現了名將名臣,他在皇上那兒可是大大的露臉,說不定能名垂千古呢。

    “咱家臉上有無光彩倒在其次,只是我朝現在是多事之秋,要真能為皇上尋找到良才,也是咱家份內之事。”他不露聲色的向如初傳達信息,讓她繼續說下去。

    如初知道她順利的得到了雅意安的首肯,現在只要提出非常好的物質條件,讓這老太監覺得為此得罪全兵部的人也值得,這事就成了!  

    第二回發財大計

    “此事既然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壓不下去了,不如就讓始作俑者擔了去,比如某些不是姓紅,就是姓綠,不然就是姓黃之人。”她試探著說。

    安公公聽她說得有趣,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如初看他心情不錯,忙道,“安老別笑,屬下說的是實在理兒,這事非得有人兜底才行。可是這只是治標,而安老您一出手,自然是雷霆手段,那麼就連本也一起治了去才行。”

    “要怎麼治這個本呢?”安公公來了點興趣。

    他是不願意得罪兵部那幾位大員的,畢竟他們在朝中也說得上話,再說大家又都是姓嚴的那老兔崽子一脈,總不好無緣無故撕破臉。但是如果能取得莫大的利益,那與全兵部為敵又如何?何況這事本就是那姓黃的作下的孽,還差點連累了嚴小兔崽子,所以就算為此惹下事非,說到哪兒他也理直氣壯。

    “安老您心裡明鏡似的,卻非要屬下說出來。”如初撒了個嬌,“說到底,學子們總是惹事生非,不過是因為他們年輕不省事罷了。如果守衛們明察秋毫,沒有空子給他們鑽,他們也就是在學裡鬧鬧,肯定反不出天去,安老也就不用操那麼大的心了。可是吧……守衛們為什麼要給學子們行方便?不過是因為俸祿不足以養家,我聽說本朝四品的武官,俸祿卻只有二百八十八擔,更不用提小小兵丁了,就連安老您,說句打嘴的話,只怕日子也過得緊緊巴巴。”  

    如初隱晦地提到錢的事情,也不去看安公公臉色。

    其實別人或許手頭會緊,這老太監可不會。天津衛學可是皇上欽點的皇家衛學,大明朝世家子弟那麼多,想進衛學除了需要牌子硬的推薦人外,沒有點黃白之物鋪路也是白搭,當然土隊的那些“特招生”不算。所以安公公的“招生費”恐怕收得手軟,和現代學校招生辦的某些人是一樣的,富的流油。只怕皇上派這位從小陪伴自己的太監來管理衛學,也是有讓他大發一筆財的意思。

    不過嘛,金銀財寶是沒人嫌多的,何況還是天生愛財的太監,更何況這太監還好名。

    只聽安公公虛偽地嘆息了一聲,“你這孩子,真真兒的會說話,這句可不是正說到咱家心裡。皇上金口玉言,點了此衛學為天子之學,可是又不從戶部撥銀子,每年就於大人給那麼點,要維持學裡的事物,有時候還要咱家自掏腰包呢,咱家一片丹心為國,還有人背地裡滿嘴噴糞,可到哪兒說理去。”

    “安老清者自清,不必理會他人誹謗。”濁者可也自濁,如初在心裡補上一句,然後又用了新詞,“所謂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窮不能窮教育嘛。屬下知道安老您的難處,但於大人只怕也沒有別的辦法。所以我想……不如我們和於大人商量一下,假如衛里和學裡都賺了錢,一來守衛大人們不至於為這些世俗之物失了職守,二來咱們學裡有了周轉銀子,安老也不用再每天為了學子們吃飯穿衣、兵器車馬的事煩憂了。到時候,衛里清廉,人人嚴以律己,學裡一派新氣象,再培養出無數美將良才,那民間也好,朝中也罷,議論起這事,可全是安老您的功勞呀。”  

    她為安公公描繪出美好的前景,那就是守衛們賺夠了養家的錢,於海濤大人就會嚴管手下,不會再有賄賂的事情發生,那麼學子們也不能再隨意出門闖禍,再等戚繼光等人成了才,所以這一切功勞都會歸在管理者,也就是安公公的頭上。而他在獲得好名聲的同時,衛里學裡賺錢的生意哪少得了他那一份。名利雙收的事,他會放過才怪了,而為了得到這一切,他會不惜得罪任何人的。

    不過安公公城府很深,聽到如初的話,他雖然興奮莫名,但臉上還是淡淡的,“功勞什麼的,身外之物而已,不提也罷。但若這法子真能使學裡風氣為之一變,真能讓衛里的將士後顧無憂,別說是好事,就是壞事,咱家也敢一併承擔。只是,賺錢的事哪那麼容易呀。”

    如初一笑,“安老,別人不知道,您還不知道屬下是從哪裡鑽出來的嗎?屬下可不敢說會經商,但餿點子卻有一條半條。屬下說來給安老聽聽,倘若可行,您支會於大人一聲,自然有人會辦的,您只要待在學裡運籌帷幄就行了。”

    “嗯,有理。但直言不妨。”

    “前幾天屬下派貼身丫頭去了一趟京里自家的分號,不為別的,只是給家中老父報個平安。”如初說出自己的主意,“據她回來講,天津衛趕上碼頭貨運繁忙的時候,連雇個車都難,最後她還是找人借了馬,直接騎馬去的,根本沒僱到車。這一路上的累暫且不提,聽說從天津衛到京里不大遠的路程,卻看到好多意外的、或者是人為的事故發生,本來走官道大半天即可到達,沒想到硬是耗到了天黑,好多客商的貨物也損失不小。”  

    安公公頗有所感的嗯了一聲,頻頻點頭。因為他經常京津兩地跑,對此身有體會,有時就算他抬出欽差的架子,也照樣給困在路上,動彈不得。

    如初見安公公很感興趣,就把自己的想法合盤托出。

    其實簡單得很,辦個貨運商行嘍。從天津衛到京師這條路,人多馬雜,疏於管理,結果好好一條官道,鬧得每天擁堵,客商也好,普通行人也好,全部怨聲載道。

    還有,天津衛是南北貨運的周轉碼頭,很多商船要到天津換船,或者由陸路進京。可是三岔河碼頭的管理也很混亂,河道有時還會塞住,專管此處的衙門人手不足。

    最重要的是,天津衛的車馬行即少,規模也不大。那些要把貨物押運進京,或者把貨物從京師再轉運別處的商戶,有時要排隊等很久才能成行,有時那些不能及時運走貨物還會造成損壞,所以有的商戶寧願出高價,以便能迅速成行。但這樣一來,糾紛也多了,間接還造成了運輸過程中問題頻出,增加了京津官道的負擔不說,有的還告上了衙門。

    這都是因為大明朝對兵器車馬什麼的管理很嚴格所致,車馬行的馬匹都有一定的限制,稅賦又重,壓榨了商家的利潤空間,所以不容易做大,很多人也不願意做這一行。  

    但是如果運輸行由安公公出面,於大人出兵,由那些退役的戰馬當設備,也不失為一個以商養兵的好辦法。而且只要不壟斷,定下軍民都遵守的行規,肯定大家都有的賺。

    第三回咦,有人敲門

    還有,衛里屯田不行,但是守著大海可以屯鹽田呀。她打聽過,海邊有官鹽的鹽田,不過規模也不很大。既然如此,不如由衛里橫插一槓子,只要朝中有安公公打點,私鹽官賣也挺好的。天津衛成不了魚米之鄉,但成為鹽米之鄉、貨運龍頭可也挺不錯呀。

    最後,如初還提出,衛里的學子們犯了錯,就要被發配到鹽田去勞動改造,就從土隊的學子開始。這樣即讓安公公立了威,又可以平息了那些富家子弟對土隊的怨恨,更兼有恐嚇作用,要知道曬粗鹽,之後制精鹽的工作都是極其辛苦的,私鹽鹽廠每月都死幾個工人是常事。

    總而言之,她這主意讓安公公看到了錢程和好名聲,只不過犧牲了一個無關緊要的黃明朋。而對於如初而言,這又是一箭三雕的好事……救了被冤枉的人、幫了窮困的軍士們、找到了地方進行秘密特訓。要知道發配戚繼光他們到鹽田,就沒人盯著他們了,她也可以教他們那些現代的、直截了當的武技了。

    這麼不藏一點私的告訴安公公賺錢大計,她並不怕這老太監過河拆橋。因為她的鬼點子即多,拍馬屁又拍得安公公舒舒服服,再加上這老太監對黃明朋心存積怨,這姓黃的倒大霉,逃不過這一劫是必然的事。至於她,縱然不會被重用,至少也不會被害的。

    而這些生意因為牽上了正直的於大人,安公公也不敢中飽私囊,只拿到他自己大大的一份就好了,不會剋扣軍士們。最令人舒暢的是,這些賺錢的事不用她費力,她只負責策劃,接下來的實施就看安公公和於大人兩相協商了,反正她又不打算分一杯羹,純義務奉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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