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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荼蘼本待不理會的。畢竟,徐氏沒有直面惹上她,萬一可以改造好,她還是希望父親婚姻穩定。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後院平安,前面才能建功立業,也能過得幸福美滿。再說,徐氏再怎麼不好,到底算是春家人,要修理也是自家動手,沒的讓外人插手,反而影響父親的聲譽。

    只是有人提到白氏,她心頭忽地一動,想打聽打聽,可又不能問得太明了,好像家裡對她隱瞞著什麼秘密似的,於是就嘆了一聲道,“我娘是個沒福的。可惜,她去的時候我還小,什麼也不記得了。”說完這些,目光還專門往那些三、四十歲的婦人們身上掃,看起來好不哀怨可憐。

    裝小白花,她也會。雖然平時不屑,可運用起來還蠻熟練的。

    她過了年都十五歲了,春大山則是三十出頭的年紀,那麼白氏的年歲也應該差不多。論起來,春大山生娃很早,由此可見,要打聽白氏,得找他們的同齡人。

    “你娘那可不是一般人。”有一位姓李的嬸子輕聲道,“她去得早,老春家不喜歡別人提這事,想是你爹太難過了,大傢伙兒自然也不說。”

    “可不,你娘雖是外鄉人,可論起相貌才學和本事,卻是咱們范陽頭一份兒。”另個人也說,“長得多漂亮呀,還識文斷字的,就連你爹的武藝,也是你娘教的哪。”  

    啊?春荼蘼愣住。

    她一開始以為春大山的功夫是在軍中學的,哪想到是來自她那能文能武的娘?這麼說,白氏可真夠傳奇的呀。

    “是啊,你娘又有錢,又能幹,家裡外面一把手,為人又和氣。哪像……新的這位。”

    “大山和白氏娘子好著哪,當年那傷心的啊,真怕他就這麼隨著一起去了!”

    這麼說,她爹還是個情種?

    “雖然是流落咱們這兒的,可瞧那模樣,說不定是個好出身。看來後來是找到娘家了,這不,人外祖來接外孫女去住些日子哪。”

    “荼蘼是個有福的。對老人家來說,女兒沒了,外孫女就是心尖子,碰不得的。”

    “可不是!但白家是在遼東郡啊,緊挨著突厥那邊,冬天可冷,怎麼這會子叫孩子去?”

    “大山兄弟不是說了,他那岳父身體不好,怕熬不到明年開春。不過聽說遼東那邊,有錢人挺老多,還有不少軍中大員。白家,肯定是大戶人家。”  

    “呀,荼蘼一去,老爺子一高興,這病興許就好了。”

    女人們東一句、西一句,春荼蘼認真聽著,搜集著點點滴滴的情報。只可惜,聊八卦的人都習慣性歪樓,很快,話題就轉到縣令大人娶的第八房小妾的身上去了。

    春荼蘼也不好多問,雖然好奇心給勾了上來,卻也只能聽著。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擦黑,來客們都回家去做飯了。男人們去吃酒席,家裡還有老人孩子要侍候,白天只不過是借著春大山升官的事開了個鄰里婦女大扒踢,白吃了不少果子點心,灌了一肚子茶罷了。之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期間,東屋門窗緊閉,徐氏一次都沒出來過。

    春荼蘼收拾了正屋,又打掃了院子,這才轉回自己的房間。還沒坐穩,就聽到大門響。算時間,酒席應該還沒散,那麼就是過兒或者小琴回來了。所以她歪在屋外間的的塌上,並沒有沒動。果然,片刻後過兒進了屋,手裡拿著個荷葉包。

    “買的什麼?”

    “夾羊肉的胡餅。”過兒把荷葉包塞到春荼蘼手上,“今天來來回回的那麼多人,小姐要照應著,指定餓壞了。先墊墊,奴婢待會再做個湯。還有……”她指指東屋,“奴婢跑出去,總得有個由頭,萬一太太問起怎麼辦?奴婢去給小姐去買吃食,就算貪玩,出去的時間久了,卻也說得過。”  

    “謝謝你。”春荼蘼對過兒真誠的微笑,但並沒有立即就吃,因為有更重要的事做。

    “怎麼這麼久才回來?”她問,“小琴呢?”

    第五十四章藥

    “不說還好,一說,奴婢就覺得累得兩條腿都斷了。死小琴,也太能逛了。小姐,奴婢坐著回您成不?”過兒略彎下身,伸著拳頭,輕捶著自己的小腿。

    “坐唄,平時沒大沒小的,這時候拿什麼喬。快說。”春荼蘼笑罵,轉瞬又露出疑惑的神色,“小琴跑出去只為逛街?她怎麼就敢扔下太太不管?”

    “她就是四處逛啊。”過兒也很納悶,“主人在屋裡‘病’著,她倒是有心情。直接去了鎮上,什麼鋪子都要進去看一看,零七八碎的東西買了一堆,就算徐家有錢,銀子也不是這麼糟蹋的。小姐你說,主人派她出去買藥,她怎麼敢自己先玩,最後才辦正事?徐家,家風還真是好啊,怪道徐家老太太天天吹呢。”過兒諷刺著。

    可春荼蘼是擅長抓住細節中違和部分的人,因此一皺眉,“買藥?太太吃的藥不都是特配的嗎?”徐氏派小琴去了藥鋪子?她早上犯病犯得這麼突然,連大夫都沒請。沒有方子,抓什麼藥?若吃以前的,家裡還有。再說,她那病明明是裝的,扮嬌弱讓春大山心疼憐惜,哪裡用吃什麼藥?  

    “小姐,奴婢是不是做錯了什麼?”過兒看到春荼蘼的神色,忽地一驚,“哎呀,奴婢應該在她離開後也去藥鋪子,問問她買的什麼!”

    這是習慣性思維啊!春荼蘼暗嘆。因為徐氏是藥罐子,所以過兒本能的就認為小琴是去抓治頭疼的藥了,沒想過其他。

    “小姐等著。奴婢現在回去問。”過兒急慌慌的又要出去,被春荼蘼一把拉住。

    “天已經晚了,你還往鎮上跑,不安全。再說。人家藥鋪子也關門了,若非急症用藥,不會搭理你的。”春荼蘼安慰。“其實即便你問,人家也未必告訴你。”這年代,人們還是很講究誠信的,不會輕易泄露顧客的**。當然,有銀子鋪路的話另當別論。咳咳……

    “都怪奴婢不好,把事情辦砸了。”過兒很沮喪。

    “吃一塹長一智,下回注意就行了。先不忙自責。”春荼蘼拍拍過兒的肩膀,“你看清楚沒有,她買的藥有多少,什麼包裝,共有幾包?”  

    “不知道。”過兒苦惱地搖搖頭。怯生生地回答,“她買了好多東西,混在一起,哪裡看得出?剛才她又去東街買饅頭,大概是晚上吃的,我就先回……”說到後來,聲音越來越小。

    春荼蘼心裡又是一凜,古怪的感覺更濃厚。

    難不成,小琴這一通逛。就是為了把藥包混在其他物品中,讓人看不出來?之後小琴買的那些東西就賞給她,還能堵她的嘴。

    不錯嘛,徐氏耍起心機來,還有幾分小聰明。不過,她雖然不知道徐氏具體要做什麼。卻知道凡事必有因,通過她的性格和以往的行為推理她的動機,也不算完全沒有防備。

    什麼藥?用來幹什麼?有什麼好背著人的?

    順著思路捋一下,首先,今天早上,徐氏為什麼突然行動有異?答案是:因為春大山要外出公幹,至少兩個多月,年前才會回來。

    其次,徐氏如果為此行動,目的是什麼?答案是:肯定是不想讓春大山走。

    第三,那她要怎麼做呢?當然,不是要毒死自家相公。鑑於春大山是要遠行,所以只要讓他身體有恙,也就是生個病,那軍中就不得不另換人手……  

    這死女人!

    想通了前因後果,春荼蘼不禁大怒。徐氏只會耍小心眼兒,卻愚蠢成這樣!她知不知道這樣會害死春大山啊?他出的是公差!而她掉這花槍,若被人捉住,倒霉的就是春大山。人家不以為是她捨不得男人,而會以為春大山不願吃這趟苦。

    在軍令上做手腳,不是找死是什麼!沒聽過軍令如山啊?那比聖旨也差不到哪兒去!她想把男人拴在她的褲腰帶上,也不是這麼個拴法!就算不被軍法處置,大唐律上也規定了關於自殘以逃避義務時相應的處罰!

    見春荼蘼先是沉默不語,接著像是想到什麼事似的,身子繃得筆直,怒氣沖沖的,過兒明顯嚇著了,輕拉著她的手臂道,“小姐您別生氣,是過兒笨,小姐打過兒幾下出氣。”

    “沒你的事。”春荼蘼強迫自己緩下臉色,“我是想到別的事,與你無關。別擔心了,咱們還有法子補救。那藥也不能幹吃,她們必定要熬的。你盯緊廚房,只要她們把藥端進東屋,等老爺回來後,你就跟我便宜行事。”

    過兒自覺做錯了事,當即用力點頭,抬步就要走。

    春荼蘼主僕占據的西屋共一大一小兩間,過兒住那間小房。旁邊隔著一條僅容人側身過的小夾道,就是全家的大廚房。如果過兒蹲在自個兒屋裡的窗根底下,廚房那邊的動靜,就能完全掌握。  

    “拿上這個再走。”春荼蘼把荷葉包的羊肉胡餅塞給過兒一個,“自個兒弄點熱乎水喝,別喝冷的。”

    過兒見狀,這才相信春荼蘼真的沒有生她的氣,脆生生的答應了,快步出去。因為短塌就貼窗擺著,春荼蘼把燭火挪到側面去,免得在窗紙上映出身影,然後就趴在窗fèng那兒聽動靜。

    很快,又有開門聲傳來,小琴抱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進了院子。

    春荼蘼立即掀起窗子,故意弄得特別突然,嚇了小琴一跳,手裡的東西掉了幾件。

    “小……小姐。”她有點忙亂的略施一禮。然後,饅頭包又掉了,滾出了兩個來。

    這個丫頭,人大心大,雖然很有眼色,反應力也很不錯。只可惜心長歪了,天天惦記著自家那美貌老爹。不過,她可不能眼看著親爹上了圈套。一個徐氏就夠瞧的了。再弄一個刻薄輕浮的丫頭,春家非得從此敗落不可。妻賢夫禍少,家和萬事興,這話是至理名言。

    “哦。是小琴啊。我還以為是我爹回來了。”她故作無意地道,“你怎麼回來這麼晚?去哪兒玩了?從下晌就沒見你。”說著,目光在那些大包小包上巡視。  

    “回小姐。我們太太犯了頭疼,看奴婢在眼前就煩心,趕奴婢出去,好清靜半日。”小琴的瞎話張嘴就來中,“這不,奴婢又捎了些吃食回來,不知小姐用過晚飯沒有?”

    春荼蘼只點了點頭。並不正面回答,乾脆一手支著窗戶,身子半趴著,笑嘻嘻地說,“都買了什麼好吃的、好玩的?不老少東西呢。要不。叫過兒幫你撿起來吧。”

    過兒本來就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此時聽春荼蘼這麼說,險些立即就出去。但,生生把踏出的腳又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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