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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覺……你這個像狀師書院啊。”白敬遠感嘆。

    “差不多吧,所以需要招聘費、培訓費、因為做這些事,養這些人,在事務所開始營利之前,定然是先墊付啊,那就是一大筆銀子了。”她還沒說要完善迴避制度呢。

    “好。”白敬遠想了想,點頭,“那個……你說的法律援助……是做白工,會不會令你的事務所有巨大虧損。”

    “不會啦。”春荼蘼揮揮手,說得完全沒有良心,也沒有障礙,“錢會從有錢人身上賺出來的。不過我這個計劃,開始投入大,所以祖父要認股三成。”

    白敬遠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幫忙,知道孫女所謀者大。

    他沒有猜錯,春荼蘼是想給大唐建立初步的律師辯護體系。狀師厲害,皇上支持,一切以法為本,各地的冤案自然會減少,還何必讓康正源這樣的官,代天巡獄呢。

    她想維護正義,可她又不想累死,要知道一個人,無論多大本事也反抗不了這個世界的既定規則。所以,她也制訂規則,畢竟她有皇上和祖父支持。當規則建立起來,她就可以好好享受生活了。  

    她熱愛律法,可卻不想一生只在律法上打轉。

    祖孫兩個談得興奮,足足聊到天色盡黑。晚飯後,春荼蘼又去做計劃書,三天後由白敬遠交給韓謀。韓謀又細細研讀了三天,然後跟白敬遠一起感嘆:她怎麼就是個姑娘呢!要是個男人,國之棟樑啊!可惜!太可惜了!

    總之,春荼蘼的狀師事務所開始籌備,取名為百春。百通白字,春乃春荼蘼的本姓,表示她是兩家之女。這個舉動,又令白敬遠高興非常。

    但事務所的成立,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房子、設備等硬體好弄,但軟體,也就是人才,是需要招聘、培訓至少半年時間的。所以,一切都在慢慢進行中。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春荼蘼終於聽到了夜叉的消息。

    第八十二章春夢

    自年前夜叉消失後,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當然,尋找他的聲音、關於他的謠傳、西域人對大唐皇帝的質疑,一直沒有停過,邊界為此甚至鬧了兩場事。而春荼蘼身邊,也發現過好幾撥來刺探的西域人,都被封況悄無聲息的打發了。

    可是,卻一直沒有確切的消息傳來。春荼蘼每夜在相思中入眠時,都必須努力回想好多遍他對她說:等我。她才能睡得著,免得被各種胡思亂想打擾。  

    他從來沒有辜負過她,那麼他叫她等他,就一定會出現,也一定會回來的。

    於是他冬天離開,春天時,他的聲名從西域一直傳揚到長安。

    阿蘇瑞殿下出現在狼山!

    是夜,群狼嚎叫跪拜,百姓們都說狼神之子回來了,必是突厥之主,會統一強大突厥。

    巴戈圖爾當然震怒,想必,還很慌亂,因為他一直害怕的事情發生了。但是,他卻愚蠢的以血腥手段鎮壓所謂的“謠言”,再加上他平時就倒行逆施,於是迅速而徹底的失了僅有的民心。而突厥內部,也立即分為涇渭分明的兩派。一派是即得利益的大部族,擁護巴戈圖爾,不想改朝換代,讓手中掌握的勢力重新藍分。另一派則是受到冷落的小部族,他們期待新主登上王位,改善本部的待遇。

    然而無論如何,無兵無糧、算得上白手起家的夜叉,只憑一個狼神傳說,是不能立即占據戰局上風的。但他一直採取游擊戰略,仗著自己和部下武功高強,戰馬優良,在西域廣袤的土地上來去如風。讓巴戈圖爾根本逮不到他的影子。

    於是,這種情形就又增加了傳說的力量,最後竟然把夜叉都神化了。

    與此同時,春荼蘼收到了夜叉的禮物,一個密封的盒子,居然是由皇上轉交的。這充分說明,西域那邊和韓謀之間有極秘密的消息傳遞的通道。  

    “暫時打不開,據說下一次,會送來鑰匙。”白敬遠把盒子捎來給她的時候。告訴她。

    春荼蘼抿著嘴笑,這是怕有人提前打開偷偷看呢。想必他老爹,親愛的皇上會很鬱悶。

    看到她甜蜜的笑臉,白敬遠心中略為安定。皇上有賜婚的打算,外孫女又和阿蘇瑞彼此心悅對方。那他還有什麼擔心的?就怕阿蘇瑞為了籠絡大部族,要先娶妾室、偏妃。荼蘼是什麼性子他是知道的,如果阿蘇瑞做出那樣的事,她極可能斷然拒婚。

    唉,有金家血統的女子都這麼倔強,從他的老妻,到他的女兒。如今輪到了外孫女。

    春荼蘼不知道白敬遠心中的糾結,緊緊抱著那個才巴掌大的盒子回了自個兒屋。在床上坐定後,才仔細端詳……木質原紋,瀰漫著天然的氣息。但打磨得極光滑。木料的顏色暗沉,似乎年代頗為久遠了,像是個古董。盒子的體積不太,入手卻很沉重。顯然是極貴重的材質。聞起來,隱約還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而那鎖不知是什麼金屬所制。造型非常精巧古樸,應該是不能輕易打開的。盒子通身沒有半點雕刻,除了在盒底有一串像符文的東西,還有兩個漢字:荼蘼。

    

    摸著那兩個明顯是新刻上去的、而且是某人親手刻的字,春荼蘼感覺心跳緩緩的加速,最後砰砰跳成一團,似乎眼前就是夜叉的影子,她可以親眼看到他在刻骨相思中,一遍遍念著她的名字,然後刻在木盒底部。而觸摸著那紋路,甚至還能感覺到,他在對她低喃:荼蘼,我想你。稍用力,又似他的唇印在她的指尖上。

    也不知怎麼,就想起那瘋狂又熱烈的夜晚,登時就紅了臉。

    “糟蹋古董的壞傢伙。”她低低的微笑起來,眼前沒有人,卻羞澀難當,連頭也抬不起來。

    好半晌,心跳才平復,臉上也不再發燒,她才舉起盒子搖了搖……沒什麼重量,也沒發出什麼響動。這說明,裡面的東西一定是輕薄的。或者,只是一封信什麼的。

    “小鳳,過兒。”她叫了聲,兩個丫頭立即進來,“從今天開始,我的屋子絕對禁止除咱們三個人以外的任何人進出。咱們三個也不能同時出去,必須有一個人留下來看屋子。”說著把盒子就放在枕頭邊上,想了想,又覺得不行,拿出一件衣服,蓋在上面。

    “懂了,看住盒子,不能讓人動嘛,了解。”過了打了個響指。這都是跟她覺得壞毛病。  

    而當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春荼蘼夢到了夜叉。咳咳,是春*夢,夢中兩人極致纏綿,她很放得開,所做的,絕對是她在現實中不敢有的行為。他卻像那晚一樣,死死的糾纏她,片刻不能離。可正在激烈的時刻,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金戈敲擊聲,噹噹當的極其刺耳。

    “要打仗了。”夜叉抽身而退,“等我。”瞬間,盔甲整齊的穿在身上,英俊無倫,高貴的神祗似的。一雙碧眸,像星光般耀眼,卻微有涼意。

    “別走。”春荼蘼伸出手,想抓住他。可他走得太快,她撲了個空,從床上跌落。

    啊的叫了聲,她醒了。才發現一切皆是虛幻,腳還踢到了床欄上,被子早扔到不知什麼地方去了。渾身發冷之際,看到窗欞發白,天已經初明。

    而且,誰在敲鑼?剛才夢中聽到的金戈鐵馬,是這個聲音吧?

    正猜測,房門被過兒敲響,“小姐!小姐醒了嗎?”

    春荼蘼一骨碌爬起來,裹著被子去開門,心中突然一涼,那是非常不好的預感。

    “怎麼了?走水了嗎?”她讓開身,讓過兒進來道。  

    “不是,是大門外出事了。”過兒推著她回床上坐著,“小鳳去準備熱水,馬上就侍候小姐起床。”

    “到底什麼事,竟然要府里人敲鑼打鼓的?”春荼蘼皺了皺眉。

    “不是府里人鬧出的動靜,是外面……外面的人。”過兒幫著春荼蘼穿衣服,“現在奴婢也不知道是什麼狀況,只聽說死了人,待會兒奴婢侍候小姐梳洗,讓小鳳去打聽一下再說。”

    春荼蘼心裡一抖。

    常言道,除死無大事。反過來說,死人就是出大事了。而且,什麼叫大門外有事?死的是安國公府的人,還是外人?若是外人,又怎麼會死在安國公府外?是兇殺?自殺?有意的?無意的?應該是針對白家的吧?不然為什麼在白府外鬧出響動?還是在清晨!這種情勢,似乎要鬧得長安皆知的節奏!

    目的性這麼明確,難道……有陰謀?

    心中有事,穿衣梳頭的速度就快了不少。而小鳳拎了熱水來之後,立即又跑出去。當春荼蘼這邊收拾利落,披上斗篷,小鳳已經轉了回來。  

    “怎麼回事?”春荼蘼急著問。

    “聽說半夜裡有幾個人到了咱們安國公府的大門口,就跪在那兒。等天蒙蒙亮、有了過往行人注意,他們就……他們就一起服毒自殺了。就留下一個十二三歲大的孩子,在那兒喊:安國公府仗勢欺人,詐騙錢財,逼死良民!”

    “什麼?”春荼蘼當場就炸了,好在她很快就冷靜下來,冷笑道,“既然有這麼重大的冤情,咱們就去看看。祖父一向名譽良好,如今出這事,倒是像衝著我來的。走!”

    主僕三人往外走,這時候就顯出院子太大的麻煩來。初春的天氣里,早上溫度還底,春荼蘼竟然走得微微出了汗。好容易到了二門,就見二舅舅白世林,跟著外祖父白敬遠從另一條箭道快步走過來。

    “荼蘼先回去。”白世林搶先道。

    大唐風氣開放,何況春荼蘼還上過公堂,有大唐第一女狀師之稱。所以,此舉並不是怕她拋頭露面,畢竟貴女們日日馬踏長安的事都有。白世林阻攔她,是怕外頭正亂,若有點什麼騷動,傷到侄女就不好了。  

    白世林迂腐刻板,為人處事沒有其他好處,只一點,對朝廷極忠,對父親極孝。他知道父親愛這個庶孫女到骨子裡,自然也會用盡力量來保護。

    “祖父……”春荼蘼鐵齒銅牙齒,對誰都說得服,偏偏對名義上的二伯,實際上的二舅舅沒辦法,就算說得天花亂墜也不行,於是只得求助似的看向白敬遠。

    白敬遠走得雖急,但神情卻平靜,不愧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他想了想,對春荼蘼說,“你二伯是為你的安全考慮。但,此舉若是針對白家,你早些掌握情況也好。只是不能出大門,就在門裡待著,可做得到?”

    春荼蘼忙不迭的點頭。

    於是祖孫三代就一起往外趕,後面白衛帶著身手好的府衛,足足跟了一長串。

    春荼蘼邊走邊問,“祖父打算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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