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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以航不免有些欣慰。要是自己這場車禍能讓張知學會做家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他洗漱完,打開電腦看了會兒電影,很快就到了十點半。
沈慎元幾乎是踩著點進門的。
喬以航笑容滿面地看著他,“你終於來了。”
沈慎元受寵若驚道:“師兄,你等我很久了?”
“當然。”喬以航朝他手中的東西看去,“我一早上都沒吃東西,快餓死了!”
“……”
打開披薩,沈慎元正準備伸手拿一塊,就見喬以航飛快地將披薩收起來,“你吃過早飯了吧?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啊。”
“師兄,其實我沒吃過早飯。”沈慎元的目光還粘著那披薩盒。
“這樣的話,”喬以航想了想道,“你再忍耐一下,我請你吃飯。”
“請我吃飯?”沈慎元一愣。
喬以航點頭道:“我在醫院訂的午餐讓給你了。”
沈慎元:“……”
等開飯的時間是漫長的。
沈慎元只好聊天打發時間……和口水。“聽說連導準備先拍大神的戲份。”
喬以航摸了摸額頭上的傷,“等醫院報告出來,批准我出院,我就回去開工。”
“但是你的傷口……”
“用劉海遮住就行。”喬以航將劉海往另一個方向撥了撥,“我照著鏡子試過了,剛好能遮住。”
沈慎元感慨道:“師兄,你真是太拼命了。”
喬以航吃披薩的嘴巴微微一頓,很快將嘴裡食物咽下去之後道:“這是我給自己的最後一個機會。”
“最後一個機會?”沈慎元茫然。
“要是在連覺修手下我都演不好的話,我以後就再也不碰這碗飯了。”喬以航道,“人無完人。我以後就安心地唱歌。”
沈慎元道:“很多實力派演員也是靠磨練出來的。”
“但我不能老這麼糟蹋好電影,機會應該留給更有天賦的人。”喬以航頓了頓,“而且最主要的是,和連覺修合作這種經歷,一次就足以‘享用’終身。”
張知剛好推門進來。
光明路(上)
喬以航見他進來,先是瞪大眼睛,隨即心頭一陣發虛,忍不住去瞄沈慎元的表情。在外人看來,他和張知只是唱片公司同事關係,不算太熱絡。他出現在這裡難免讓人多想。
沈慎元也愣了下,連忙站起身道:“張,張總監也來看探監啊。”雖然已經知道他是戰魂無極,但真的在現實中看到,還是很難將兩個人的形象聯想到一起,更別說叫出來了。
話一出口,在場三個人都囧住。
沈慎元尷尬地想挖地洞。都怪張總監的監字,讓他最後那個詞被順口帶了過去。
喬以航笑著解圍道:“其實生病和坐牢的確沒什麼區別。”
沈慎元想了想,還是決定解釋道:“師兄,我不是想咒你。”
喬以航點頭道:“我知道。這種精妙好句你想是想不出來的。”
“……”沈慎元細細琢磨著這話,怎麼不是那麼個滋味呢?
張知拎著一大袋東西,默默走到床邊,然後一樣一樣地往外頭拿。
壽司、酸菜魚、牛排、披薩……各國風味齊聚一堂,讓喬以航的眼睛有點酸。他根本是來踢館的吧!這種時候拿出這些東西,除非沈慎元白痴才會看不出有古怪。他欲哭無淚。
沈慎元欣喜道:“張總監實在想得太周到了。怕師兄不喜歡出,就各種口味都買了一些。”
“……”喬以航乾笑道:“是啊,張總監,這怎麼好意思?”
張知挑眉道:“我們之間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也對。在唱片公司的時候,承蒙你的照顧了。”喬以航說著,側了側身,背對著沈慎元朝張知狠狠地眨了眨眼睛。
張知抬手,輕輕地摸了下他臉,淺笑道:“做什麼鬼臉?”
喬以航全身凍結。
沈慎元倒是沒注意兩人之間詭異的互動,一雙眼睛明晃晃地看著他床頭柜上各種吃食。
儘管張知從頭到尾都沒有明確說什麼,但喬以航就是能感覺到從他身上傳過來的無形壓力。二十歲正是充滿未知的年紀,衝動和穩重兩股拉繩在身體裡衝撞,誰都不知道一個刺激能讓他做出什麼事情來。這點從生日的強吻和表白就能看出來。
想起最近被吻得越來越多的次數和自己越來越淡定的心態,喬以航悲哀地發現,自己的墮落竟是有跡可循的。
保險起見,喬以航決定和沈慎元保持適當的距離,最好是讓他及早撤離張知這顆定時炸彈。
“師弟啊。”存了趕人的心,喬以航立刻變得和顏悅色,手裡那過張知送來的披薩,轉頭遞給他道,“你剛剛不說沒吃飯嗎?”
沈慎元受寵若驚之餘,又帶著幾分不信道:“給我的?”
喬以航道:“我聽說你最近行程比較緊,要多吃點才能補充體力啊。”
沈慎元想了想道:“師兄的意思是,一會兒還要再請我去一趟食堂?”
“……”喬以航轉頭,又看了看張知放在床頭柜上的酸菜魚,咬咬牙,狠狠心,一道遞了過去道,“醫院的午餐還要很久,這碗酸菜魚你先哪去吃。”
……
披薩配酸菜魚?
沈慎元茫然地接過來,“其實有披薩墊肚子,我能忍到午餐的。”
你怎麼就這麼不上路呢?
喬以航暗示道:“你行程這忙,我就不耽誤你了。”
“為了來看師兄,我上午的行程都推了。一直到下午三點前,我都有空。”沈慎元抓住時機,賣力地展現同門情誼。
張知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一條口香糖,拆了一片放入口中,邊咀嚼邊對喬以航道:“你跟我來一下。”
喬以航警戒道:“去哪裡?”
“廁所。”
“……”兩個人去廁所?喬以航看向他的目光藏了十幾把刀子,大有你敢亂來,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架勢。
“還是,”張知嘴角慢慢上揚,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希望我們在這裡解決?”
喬以航噎住。
形勢比人強。在這種情況下,關上門至少只是留下一個想像空間,而敞開門……那就是在床捉jian!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
看著喬以航率先下床走進病房配備的廁所之後,張知笑眯眯地從茫然的沈慎元面前走過,並故意將口香糖嚼得很大聲。
……
走進廁所,喬以航抱胸站在鏡子面前,對著門戒備地看著後走進來的張知,壓低聲音道:“說吧,什麼事?”
“請你吃口香糖。”張知將口香糖遞給他。
喬以航狐疑地看著他。
張知一動不動。
喬以航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隨手接過糖,放進嘴巴里。
張知將嘴裡的口香糖吐到垃圾桶里,然後猛然拉過迷茫的喬以航就親了上去。
咚!
坐在外面正準備吃披薩的沈慎元聽到廁所門被猛烈地撞擊了下,然後廁所里又迅速恢復了寧靜。
看了看手裡的披薩,沈慎元吞了口口水,沖廁所叫道:“師兄,張總監,你們沒事吧?”
廁所里半晌沒回答。
過了會兒,門驟然被打開。
喬以航一馬當先地走出來。原本蒼白的雙唇像抹了口紅是的,嬌艷如火。
張知慢悠悠地走在後面,嘴角噙著一絲在沈慎元看來完全稱得上“得意”的微笑。
喬以航突然憤憤地咀嚼著口香糖,仿佛想要發泄什麼。
沈慎元看看他,又看看張知,“你們……沒事吧?”除了沒事吧三個字,他好像也想不出其他問題了。
張知微微一笑道:“沒什麼。只是沒口香糖吃了而已。”他頓了頓,問喬以航道,“口香糖好吃嗎?”
喬以航咀嚼的動作頓住,好似在一瞬間領悟了張知的企圖,一張臉頓時漲得和嘴唇一樣紅。
奈何演員賣力的演出並沒有博得觀眾的共鳴。
沈慎元突然很八卦地伸長脖子道:“是不是唱片公司最近有新動作?”
張知、喬以航:“……”
“是的,”張知順著他的話面不改色地接下去道,“其實我本來準備打電話通知你去一趟公司的。”
沈慎元張大眼睛,“做什麼?”
“我已經決定下周推出你們的唱片,雖然趕不上天聲獎,但是能配合上中秋節。喬以航傷成這樣,宣傳的事情要你多多出力了。”
“沒問題。”沈慎元當即拍胸脯保證。
張知睨了他一眼,“那你還不走?”
“去哪裡?”
“公司。”
“好。”沈慎元抱著披薩和酸菜魚走了兩步,“張總監?”
“我還有事和喬以航商量。”張知看著喬以航,眼睛閃爍著幽冷的光芒。
喬以航用腳勾出床下的垃圾桶,將口香糖塗在垃圾袋裡。
“那好吧。”沈慎元轉頭對喬以航道,“姐,那我先走了。”
“姐?”張知敏感地抓住了這個關鍵字。
沈慎元看向喬以航道:“姐夫還不知道嗎?”由於一個姐字開了好頭,後面的姐夫也就沒那麼難叫出來了。
張知皺了皺眉,腦海中閃過一個大膽的推測,“你是大湖?”
沈慎元狗腿地笑道:“姐夫。”
……
不得不承認,姐夫兩個字的威力還是相當大的。
比如張知此刻的表情和剛進門時完全判若兩人,一雙眼睛彎得跟月牙似的,就差沒說,說得好,賞!
提到遊戲,沈慎元完全來了勁兒,“姐夫最近不怎麼上線啊。”
“嗯,忙。”張知想到一件耿耿於懷的事,“你知道誰是大洋嗎?”
“知道啊。”沈慎元正要回答,就見喬以航掀開被子露出頭來,“師弟,你不是說要走了?”
沈慎元驀然一省,“啊,對的,我要走了。姐,再見。”但他下一句話又繞了回去,“姐夫,大洋就是我。下次我上線我們加好友。”
“哦……就是你啊。”張知拖長音,看不出表情。
沈慎元覺得他這句“就是你啊”裡面大有文章,因為原本還晴空萬里的表情一下子就陰雲密布,但他想來想去都想不起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他,事實上,他壓根連得罪的機會都沒有,碰不到面嘛。
喬以航想起上次張知用他的號上線,額頭上的傷口頓時一跳一跳得隱隱作痛,“你先回去吧。我要休息。”
“好。”沈慎元看看張知,“姐夫不走?”
“我陪你姐。”張知說得挺順。
“行。那回頭見。”
沈慎元順利離開,張知最終什麼都沒說,但是回頭看喬以航的眼中就帶著點危險的味道。
喬以航坐起身,看他的目光也不太……溫柔。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十二點多寫完,發現網絡掛了。Orz打電話給10000,占線。
因為太晚,沒好意思讓別人幫忙請假,所以辛苦大家白等了。Orz←無比虔誠的懺悔狀。
光明路(中)
“他是大湖又是大洋?所以,從頭到尾他都知道你的身份?”
“陪你姐?你倒是接得挺順口。”
張知和喬以航同時開口,然後對著彼此乾瞪眼。
人平時很少注意自己什麼時候眨眼睛,每次間隔多少秒,但真的瞪眼睛的時候才會知道不眨眼睛很快就會酸澀,隱隱有眼淚在凝聚。
張知先敗下陣來,“他叫你姐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反駁?”
“他不一樣。”喬以航隨口說完,發現張知表情越發危險,頓時心底咯噔了一下。
當愛情不確定的時候,最怕聽到對方口中說其他人是特別的。尤其像張知這樣本身就很缺乏安全感的人。
張知當即感到一股怒氣直衝頭頂,恨不得將已經走遠的沈慎元拖回來揍一頓。
喬以航蹦出一句,“他是小孩。”
張知向前走了兩步,占著站立的優勢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小孩?”
喬以航覺得他這句話似乎問得另有乾坤,但腦袋一直也沒有轉過彎來,只是敷衍地點點頭。
張知的臉瞬間拉長了,“那我在你眼裡是什麼?”
他原本還為著喬以航越來越不抗拒他親吻接近的事情而沾沾自喜,但現在往深了一想,說不定喬以航壓根把他當小孩的一時興起,所以才由著他。
“你?”喬以航回過味來。
張知又向前挪了幾厘米,單腿跪在床上,毫不掩飾眼中火辣辣的目光,“我在你眼裡算什麼?”
喬以航不舒服地挪了挪屁股,故作輕鬆道:“朋友唄。”
“朋友?這種朋友?”張知俯身就準備吻過去,但喬以航對他行為已經有了一定認知,很快用手推開他的頭,“別鬧了。”
張知猛然朝床上捶了一拳,低罵道:“媽的,誰鬧了?”
喬以航低頭看著剛好落在他兩條腿之間的拳頭,暗暗舒出口氣。這位置,真是精準啊,要是再往上或是往左往右一點,他可能就要延房了。
“你到底要我怎麼樣才能明白我的心?”張知猛然抬頭,眼睛因怒火而燒得晶亮。
喬以航心頭犯堵,一時也不知道自己心裡頭怎麼想的,總是下不去嘴對他狠狠拒絕。總之看著他此時此刻的模樣,他心裡有一塊地方軟得一塌糊塗。但理智告訴他,不能讓這地方露出來,只能戴上不耐煩的面具,皺眉道:“別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