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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知望著朝這邊走來的交警,無力道:“闖紅燈。”
喬以航:“……”他無語的不是張知闖紅燈,而是那位走過來的交警太面熟……還是說,現在當交警都必須統一容貌的?
“準備好駕駛證和行駛證。”喬以航先把交警的台詞說完。
車窗拉下,張知乖乖將行駛證駕駛證遞過去。
交警看了眼駕照,“新手?”
張知道:“昨天剛領的證。”
交警突然俯身,看了眼他身邊的喬以航,“你是伊瑪特的?”
喬以航很想用塊布罩住自己。再這樣下去,伊瑪特三個字恐怕要“享譽”交通界了。
張知疑惑地望向喬以航,那眼神似乎在問……伊瑪特是VIP,罰單能打折?
喬以航幫他回答,“不是。”
交警點點頭,遞了張罰單給他,“這次不扣分,記得交罰款。”
張知驚訝道:“謝謝。”
喬以航有些不是滋味地問:“為什麼?”
交警道:“萬一他分扣光了,不是又輪到你來開了嗎?”
喬以航:“……”
張知帶著一張罰單心滿意足地重新上路。
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載喬以航還有這種優惠……相當不錯。
鬧彆扭(上)
MTV在體育館拍攝,主要是補拍喬以航打籃球的幾個鏡頭。
當張知他們到時,攝製組已經布置好場地。
聯合演出的幾位演員已經化好了妝,在場邊等著,有兩個還在籃球場上拍球找手感。
喬以航正準備去化妝間換衣服,就被張知一手拉住,“那是什麼?”他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只見觀眾席上坐得密密麻麻,條幅、礦泉水瓶、拉拉隊一個不少。
“觀眾。”喬以航解釋道,“因為是大學裡的籃球賽,所以有很多學生和老師來觀看。”
“不是。我是指那幾句標語。”
經過張知提醒,喬以航才發現在觀眾席最左邊位置,有幾個標牌被舉在那裡——
佳航佳航,甜如蜜糖。
祝張姐姐和張姐夫百年好合。
永遠支持。旁邊兩張笑臉。雖然距離較遠,但喬以航心裡已經有了底,所以還是很容易地認出是他和張佳佳。
不能怪張佳佳的粉絲激動。自從顏夙昂去了美國,而且和曾白傳出“穩定的緋聞”之後,張佳佳的花邊新聞就成了空白狀。近幾年,她接戲的標準也越來越高,出演的頻率也越來越低,整個人好像處於一種真空的自閉狀態——儘管每次出場的狀態都非常好。但不少粉絲還是非常擔心她的心理狀況,希望她能夠儘早找到另一半。
這次《拼搏吧!神怪冒險隊》的預告可以說為她們帶來了一線曙光。雖然說喬以航在娛樂圈的地位還不能和張佳佳相提並論,但也是一支可以期待的潛力股,而且不計較年齡的話,兩人外形十分登對。所以也就不能怪她們表現得那麼激動。
“呃。”喬以航也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地心虛了一把,“佳航嘛,大概是希望我……一路走好。”
“一路走好?”張知表情古怪。
喬以航道:“嗯,你也知道娛樂圈的路不好走。”
“那張姐姐……為什麼是姐姐?”張知皺眉。明明在遊戲裡扮人妖的是喬以航。
喬以航愣了下,張佳佳比他大八歲,不是姐姐難道是阿姨?
張知又補充了一句道:“我哪裡看上去像女人?”
“啊?”喬以航腦筋一個急轉彎,轉過來了,連忙打哈哈道,“我不知道,我不是和你一樣剛來嘛?”看來他對娛樂新聞的認知還停留在婚宴那天。他鬆了口氣,“我先去換衣服了。”
“好。”張知朝籃球場中心走去。
“你去做什麼?”喬以航在他身後喊道。
張知頭也不回地回答道:“打球。”
喬以航看其他人都眼巴巴地看著他,導演已經忍不住和要走過來了,急忙轉身朝臨時化妝室走去。
等他化完妝換好球服出來,攝影師已經把攝像機架好了。
導演走過來,跟他講解一會兒需要的動作和表情。
但喬以航以鼻子為界,左邊在聽,右邊在走神。因為他很震驚地發現,張知竟然坐在剛才那幾塊標牌中間。迎上張知投過來的眼神,他就趕到心臟一陣縮緊。
這樣遠的距離要看出那眼神所表達的含義是有一定難度的,可喬以航偏偏就是能感覺到一種叫做無名火的東西正在他身上燃燒。
“大喬?”導演講完,見喬以航完全沒反應,有些不悅地提醒道。
“我知道,我會努力把球投進去的!”喬以航迅速回神。混了這麼多年,一心兩用這點小技能還是有的。
導演滿意地點點頭,“記得。姿勢標準一點,眼神要堅定。”
“好。”喬以航滿口應承,順手接過扮演己方隊友的臨時演員傳過來的球。他低頭,用右手拍了拍,腦海里突然掠過一個奇怪的念頭——如果他一直NG的話,是不是不用很快面對張知?
所謂心念電閃。他的腳剛退到三分線以外,身體就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他大學的時候因為身高被室友強行拉進籃球隊,雖然一直是最後替補,但該學的還是學過。所以當他腦海呈現一片空白的時候,每個動作就下意識地按照當初教練所說的步驟來完成。
哐。
球只在籃板上輕輕一撞,就落入籃筐內。
全場譁然。
其他隊友都一哄而上,將他圍在中心“蹂躪”。
相比上次拍攝,他投了五六十個才終於進了一個的艱難情況,這次觀眾給予的掌聲和表情都是最真實自然的。一球命中啊,雖然不是難如登天的事。但對比上次情況,已經足夠他們激動和興奮的了。
——沒想到今天能夠提早收工。
由於現場氣氛太過熱烈,連導演那句“卡”都被掩埋在歡呼聲中。
唯一和現場氣氛格格不入的就是被眾人推搡得暈頭轉向的喬以航。
如果他和導演一起看攝像機回放的話,就會發現,在進球之後的一剎那,他臉上的表情並不是興奮,而是茫然。如果一定要用一個形象的字來形容的話,就是——囧。
那表情怎麼看怎麼像在說,怎麼進了呢?怎麼就進了呢?它怎麼就能進去呢?!
“大喬!”
導演用力地拍了拍手掌。
喬以航這才從戀戀不捨的隊友中掙扎出來。
“你的表情不行,這個要補拍。”導演給他看回放,“不過這次投不投得中沒關係,主要把握表情和姿勢。”
“嗯。”喬以航沉重地點點頭。
導演又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不是因為今天張副總監在,所以你特別賣力啊?”
“……”這真的是個誤會。他的意圖明明是和現實相反的。
“不過不用太大的心理壓力。”導演見他緊繃著肌肉,開解道,“做好分內的事情就好了。”
做好分內的事情……
喬以航回到球場中央的時候,耳邊還迴旋著這句話。
這句話就好像一把鑰匙,似乎要開啟一道門,一個箱子,但他卻找不到鎖的位置。
“那邊的幾個女同學。”導演的喊聲響起,“把你們的牌子收起來!”
喬以航身體一震,眼睛看向左邊的觀眾席。
那幾個女生正訕訕地放下牌子。
張知的位置已經從她們中間換到了前排。
兩人距離縮短不少,至少喬以航能清楚地看到張知用整張臉表現出來的不高興。
……
做好分內的事情就好了!
導演的那句話再次迴響。
喬以航突然知道那把鎖在哪裡了。
他和張佳佳鬧緋聞關張知什麼事?他為什麼要心虛?這無論是對他還是對張知來說,都是好事才對。畢竟男女傳緋聞總比男男傳緋聞要光明正大得多。
鎖打開,藏在那扇門後的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私密心情一下子曝露在青天白日下。
他被衝擊得有些暈眩。
如果沒有記錯,上次因為緋聞而心虛是大學時代,自己在有女朋友的情況下和同班女生走得太近,以至於各種傳言沸沸揚揚。當時他面對女朋友的時候的確就是這種心虛的感覺。自己明明沒錯,卻怕對方誤會。雖說自己只在大學時代談過兩段懵懵懂懂的戀愛,而且都因為性格不合而分手,但是該經歷過的心動他都經歷過了——只是來得快,去得更快而已。
不過如果對象是張知……
他想到高勤封亞倫、顏夙昂曾白。
……
儘管是一個公司的,但沒必要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到這種地步吧?
所以,應該只是錯覺。
誰讓他這三年都沒有交女朋友,一時產生移情作用,把感情放到和自己走的很近的人身上,也很自然。
小周的臉從腦海中跳出來。
關於小周……
因為比起朝夕相對的她,張知的外在條件好太多。所以,這是讓他產生錯覺的主要原因。
他抓救命稻糙似的抓著這個理由。
由於新發現實在太過驚悚,喬以航心亂如麻,忍不住東想西想起來,連導演在場邊喊他都沒聽見。
“大喬!”
導演用盡吃奶的力氣大吼。
喬以航慢慢地、慢慢地轉過頭。
導演正想說什麼,就見他又慢慢地、慢慢地把頭轉回去了。
“開始吧。”
“哦,好。”導演剛回答完,就猛然想起,這句話不是應該由他來說的嗎?
剩下的鏡頭其實很簡單,對身經百戰的喬以航來說,就算只分出十分之一的心神也能圓滿完成。
果然,又拍了兩回,導演終於滿意收工。
喬以航在化妝間換完衣服,就看到張知陰沉著一張臉站在門外。
在他附近,其他人都是貼著牆壁走,就怕一不小心步入他的火力攻擊範圍。
“你有事的話,我可以打的回去。”這句話,喬以航在化妝間已經一個人對著鏡子反覆練習了好幾回。
“走吧。”張知率先轉身朝外走去。
喬以航無奈地跟在他身後。這個時候再堅持換車,就顯得太露痕跡了。
兩人一前一後坐上車之後,都很沉默。
喬以航假裝看窗外風景,只用後腦勺對著張知的方向。
僵持許久,終於由張知先打破沉默,“你和張佳佳鬧緋聞?”
“啊?”喬以航沒想到他問得這麼直接,心裡有點竊喜,又有點彆扭,遲疑地回答道:“好像聽小周提起過。”
“你喜歡她這種類型?”張知的問題一個比一個犀利。
喬以航下意識地想否認,但發覺自己的錯覺之後,他對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已經敏感到了極致,所以很快意識到張知問話的心態很像是在……吃醋?
本以為自己有錯覺已經很糟糕的他頓時發現了另一種更加糟糕的狀態,那就是……如果張知也有錯覺怎麼辦?想到之前張知在遊戲裡說什么小舟是小舟,喬以航是喬以航,又聯繫到現在兩人這種似朋友又似乎比朋友多了一些什麼的狀態……就好像小舟和他在張知心中已經融為一體的感覺。
衝到嘴邊的否認立時咽了回去。他思索良久,鄭重地回答道:“嗯。相處後才發現,她的確是每個男人心目中的夢中情人。”
車猛然加速,如子彈般,從馬路這頭飈到馬路那頭。
在這段時間內,喬以航只做了一件事——系好安全帶。
長路將盡,十字路口近在眼前,車又突然慢了下來,然後悠悠然地停下。
“呃。”喬以航一肚子的疑惑,但側頭望了眼那張被重重寒霜覆蓋的臉之後,決定讓疑惑爛死在肚子裡。
“紅燈。”張知言簡意賅地解釋。
“啊,的確亮著。”
“……”
鬧彆扭(中)
車終於拐進大廈前那條熟悉的街道。
喬以航悄悄鬆了口氣,取下安全帶,思索著一會兒下車的時候怎麼開口。沉默了一路,突然打破僵局,多少有些尷尬。
“呃,”他看著大廈越來越近,但是張知卻半點都沒有減速的預兆,終於沉不住氣道,“我家……”
張知眉頭微微蹙起,右腳大力踩下油門。
於是,喬以航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大廈那道熟悉的大門在自己面前刷得划過,如流星般,一轉眼就消失在其他建築物的後面。
車內原本就靜止的空氣頓時凝固住了。
許久、又許久。
“你準備去哪裡?”眼見和家的距離越來越遠,喬以航逐漸認清坐上賊車這個嚴酷的現實,心裡頭反倒淡定了。
“兜風。”張知惜字如金。
喬以航重新繫上安全帶,將座椅放倒,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小心駕駛。到吃飯的時間叫我。”
張知:“……”
喬以航躺好後,突然發現這個畫面似曾相識。只是黑夜變成了白天,開車和睡覺的人倒了個個。
不過那次的氣氛還算友好,而這次……算是半綁架吧?
果然在地下停車場出現的車總是帶著一點威脅和強迫的色彩。
喬以航閉著眼睛胡思亂想。
他本來就沒什麼睡意,之所以躺倒也是為了逃避沉默。本來嘛,同車的兩個人,司機不發一言是因為全神貫注,在情理之中。而乘客就比較尷尬了,十幾二十分鐘望著窗外可以說是看風景,如果一兩個小時的話絕對是落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