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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知道:“所以歌詞的質量就要看剩下的這二十……”他看了看手錶,“三分鐘零五十六秒。”
喬以航迅速站起,將桌面上的垃圾收拾進袋子裡,然後微笑道:“需要咖啡嗎?”
“我要卡布奇諾。”張知毫不客氣地使喚道,“上面的那層牛奶一定要起泡。”
喬以航邊拎著垃圾往外走,邊道:“我會用打氣筒試試看。”
出得門來,秘書笑得很燦爛,“喬先生。”
喬以航道拎著垃圾,笑得同樣燦爛,“你知道對面咖啡店的外賣電話嗎?”
辦公室里,張知從另一個抽屜里抽出一打寫著曲譜和歌詞的紙……
牆上的鬧鐘走到了十一點,但會議卻沒有按時召開。
張知不耐煩地走出空無一人的會議室。
正好羅少晨的助理急匆匆地跑過來,“張副總監。”
“會議取消了?”張知抱胸,面色不善。
助理苦著臉道:“陳總監出車禍進醫院了。”
張知皺眉道:“這麼巧?”
助理嘆氣道:“一點都不巧。八卦小子也在車上。”
張知釋然。雖然他回國沒多久,但是對八卦小子的事跡如雷貫耳。曾經有幾家媒體猜測他們之所以這麼倒霉,可能是得罪了道上哪個了不得的人物,於是明察暗訪,甚至深入虎穴,最後發現,這事和道上一點關係都沒有。道上不少人都信命,像八卦小子這樣命硬到死不到活不好的主,他們是絕對不會沾惹的。
助理望著他稜角分明的五官,腦海中慢慢幻想出他做|愛時投入而認真的表情……
“你怎麼了?”
助理回神,才發現張知正厭惡地瞪著他,而鼻子裡似乎有液體正緩緩流出來。他急忙尷尬地用袖子擦掉,“大概最近雞湯喝太多,所以上火流鼻血。”
張知緩緩道:“你流出來的液體是透明的。”
“……”
定專輯(上)
張知從會議室回到辦公室,還沒推門,就聽見那個助理在身後大叫道:“張副……總監!”
如果不是轉身看到他滿臉大汗,的確追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張知會以為他是故意加重那個“副”的音來寒磣他的。
“什麼事?”助理抹了把汗道,“我,我想起,剛剛,忘了說,十分鐘之後開會。”
張知頂著一張冷臉瞪著他,“我剛從會議室回來。”
助理在心裡把他傲慢的嘴臉罵得體無完膚,但臉上卻不得不賠笑道:“來來回回也就三層樓,而且還有電梯。”
張知道:“三層樓也是距離。”
助理腦中靈光一閃,突然道:“你是不是腿軟?”
張知轉頭對一直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們的秘書道:“把他列入我的黑名單,找個機會好好整整他。”
助理眼睜睜地看著張知漠然地走進辦公室,然後門被無情地甩上,“……”他第一次知道,原來職場除了潛規則之外,還有這種明規則的。
他嘆了口氣,在秘書一臉同情的目送下,慢吞吞地回到羅少晨的辦公室。
羅少晨見他灰頭土臉的模樣,淡淡道:“碰釘子了?”
助理背貼著牆壁,十指交握,兩隻大拇指不安地互相扭打,“我忘記通知他十分鐘之後開會。”
“你可以打電話。”
“我只是想幫你多觀察觀察他嘛。”事實上他已經準備了一個小筆記本,專門用來記錄張知的一舉一動。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始終堅信張知將會是羅少晨事業上的大阻礙,所以必須要預先對他進行觀察,以便在他還沒有茁壯成長成大樹之前就幹掉他!
羅少晨盯著電腦沒說話。
不過助理想起後來的事,氣勢弱下來道:“後來我追上去通知了,可是他說要把我列入黑名單,找機會好好整整我。”
羅少晨仍舊置若罔聞。
助理沉不住氣了,“羅少!好歹我也是你的心腹啊,他這樣說,分明是想殺雞儆猴!你千萬不能認輸啊。”
羅少晨終於開口了,“就算你是雞,我也不是猴。”
“……這個不是重點。”助理正要再接再厲,就見羅少晨抬頭看著他,“通知喬以航他們來開會了嗎?”
助理面孔一僵。
“開會時他們不能準時出席的話,你的名字會出現在第二張黑名單上。”羅少晨伸手準備打電話。
助理衝到桌前,委屈地看著他道:“可是張知他……”
“我來解決。”羅少晨的話音剛落,助理就已經飛奔出門。
羅少晨撥通張知內線,不等對方出聲,便逕自道:“NCC將專輯全權交給我們。三分鐘之後到會議室開會,定下專輯最終方案。喬以航等藝人也會出席。”
說完,掛線。
要在三分鐘之內把喬以航等正在唱片公司遊蕩的藝人召集到會議室顯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且不說他只有他們助理的手機號碼,但就算打通助理的手機,助理也未必和藝人在一起。
小周和喬以航就是一個例子。
他好不容易打通正在廁所里使用護舒寶的小周,卻被告知喬以航去張知辦公室還沒回來。
掛下電話,助理忍不住將今天上午得到的信息進行連線。
張知在辦公室里做|愛。
張知好像腿軟。
喬以航去張知的辦公室還沒有回來。
……
這些信息難道還能表達出第二個含義?
助理定定地站在走廊里,直到他旁邊的自動販賣機咣得一聲掉出一瓶可樂來。
喬以航伸手拿起可樂,轉頭發現像羅少晨小尾巴似的助理正直盯盯地看著他,那眼神要說多詭異就有多詭異,“你還好吧?”
“這正是我想問你的。”助理其實更想問的是,你究竟是自願的還是被逼的?
EF唱片公司的作風嚴謹正派,要是公司高層潛規則藝人的事情捅出去,那個高層絕對會吃不了兜著走。
——就算那個高層是集團接班人,也絕對會被下面的人造反到呆不下去。
“如果有什麼委屈,一定要說出來!會有人替你做主的。”最後一句他說得也沒什麼把握。看羅少晨的樣子,既不像要對付張知,也不像會放任張知,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喬以航以為他指的是上次張知亂寫歌詞的事,感激地笑笑,“謝謝。我有分寸的,畢竟我也希望專輯做得好。”
這句話落到助理耳里,自動腦補出一段情節——
張知癱坐在沙發上,兩隻手利落地解開皮帶。
喬以航站在他面前,驚恐地叫道:“你想要做什麼?”
“少裝蒜!你進我的辦公室就應該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說著,一下拉下褲子拉鏈——
他竟然沒穿內褲!
喬以航嚇得渾身發抖,“不行,你不能這樣做!”
“想想專輯。”張知傲慢道,“你應該知道不服從我的下場吧?”
喬以航眼淚如雨落,“你放過我吧,求求你。”
“放過你?哈哈哈……”張知大笑著站起身,一步一步地朝他走去,“被本少爺看上的人從來都只有一條路可以走,所以你最好還是乖乖地認命!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喬以航退到牆角,已經退無可退,眼見張知撲過來,只能悲憤地大呼道:“不——”
……
助理驚出一身冷汗。
喬以航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你沒事吧?”
助理呼出口氣,抹了把汗,乾笑道:“沒事。”
“那你自便。”喬以航轉身就走,心中納悶地想:以前也見過這個助理,怎麼從來沒發現他舉止行為這麼古怪呢?
大概走到走廊轉角,他打開可樂正喝了一口,就聽助理在他身後悽厲的大喊道:“大喬!”
“……”喬以航抬手擦到因為岔氣岔到從鼻子裡噴出來的可樂。
助理飛奔到他身邊,二話不說,拽起他的胳膊就走。
喬以航想甩開,就聽他邊跑邊叫道:“快快快,不然我的飯碗就保不住了。”
一半出於好奇,一半出於助理的手實在抓得太緊,喬以航還是被他快遞到了會議室。
羅少晨看了看手錶,“遲到二十分鐘。”
由於人多,助理用乞求的目光看著他。
羅少晨道:“這個月薪水……扣二十塊錢。”
助理:“……”如果是這個懲罰的話,他想他可以再多扣幾塊沒問題的。
喬以航在沈慎元旁邊坐下,低聲問道:“什麼事?”
“討論專輯。”沈慎元也回答得很小聲。
由於兩人說話都很小聲,不免將頭靠得攏了些。
張知突然開口道:“開會可以竊竊私語嗎?”
喬以航茫然地看著他,還以為他們早上已經一頓肯德基泯恩仇了,現在看來,是他想得太天真。張知分明還在記仇,還在找機會。
羅少晨道:“為了不打擾別人,需要竊竊私語的時候就遞小紙條。”
張知斜眼看他。
羅少晨毫無所覺,“這張專輯將會與《幸福果樹》同名,NCC對銷量的期待是五萬張。一共收錄六首歌,四首電視劇里的背景音樂。你們選擇的歌我已經看了,只要能緊扣專輯立意,其他沒問題。”
藍雨晴對唱片界不是太了解,寫了張紙條遞給喬以航。
喬以航接過來一看——
五萬張算多算少?
喬以航在紙條後面接著寫:不多不少。
他剛將紙條遞還過去,就看到張知正冷著張臉看著他。
想到自己的歌詞還拿捏在他手上,喬以航綻放出善意的微笑。
同樣的笑容由不同心境的人來看,便會看出不同的效果。
至少他的這個笑容落在張知眼裡就是得意洋洋的炫耀——
看,我男女通吃。
“哼!”張知冷哼。
定專輯(中)
羅少晨道:“還有什麼問題?”雖然他這句話是問所有人的,但是他的眼睛卻是看著張知的。
張知道:“公司應該講究效率,專輯也不能無止境地做下去。”
助理瞥了他一眼,顯然對他這種外行人裝腔作勢十分看不慣。
羅少晨頷首道:“張副總監的經驗值得借鑑。”
張知臉色一黑。
只要智商正常,了解他背景的人都聽得出這句話是在諷刺。
喬以航等藝人默不吭聲地看著EF高層的明爭暗鬥。他們簽的是唱片約,唱片公司誰坐莊對他們來說影響不大。
會議結束,張知站起身,特地繞到喬以航身後道:“來我辦公室。”
畢竟是自己的製作人,雖然他對他並沒有抱太大的期望。
一起走進辦公室,張知繞到辦公桌後面,從抽屜里取出幾張CD和那打寫好的歌詞,丟在桌上,“我選的歌的DEMO,還有你你選的那兩首歌的歌詞。”
喬以航考慮到合唱有藍雨晴的份,“要不要和羅少商量一下?”到底才十九歲,對人情世故還不夠老練。這樣的性格就算有張復勛在身後撐腰也會吃虧。
“你這是在教訓我還是關心我?”張知抱胸看著他。
喬以航道:“有沒有中性一點的詞彙?”
“囉嗦。”張知拉開椅子坐下。
喬以航以為他要開始辦公,正準備告辭,就聽他隨口問道,“你和藍雨晴來真的來假的?”
“做朋友是真的,男女朋友是媒體亂寫的,假的。”喬以航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問起,不過還是很配合地回答。
張知靠著椅背,頭頸後仰著打量他。
喬以航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
不知道玩遊戲的時候,他是不是也是這樣看小舟的。
看了半天,張知突然道:“你為什麼還不走?”
“……”喬以航沒好氣道,“因為我沒有拿到張大少爺的赦令!”
張知揮手道:“跪安吧。”
“滾!”
直到喬以航走出門,才發現自己和張知竟然如多年老友般互相調侃。
“事情究竟要脫軌到什麼時候?”他看看手中的CD和歌詞,無語地朝電梯走去。
張知抬起雙腳,擱在辦公桌上,雙手抱著後腦勺,無聲地望著天花板。剛剛在會議室被羅少晨反將一軍的鬱悶一掃而空,腦海里反覆迴旋著喬以航臨走前的對話。
電話不識相地響起。
他用腳跟隨意地敲了下電話按鈕。
竟然通了。
“張副總監,張董事長來電。”秘書說話時還帶著一絲未散的惶恐。
張知原本的好心情頓時被一大片黑壓壓的烏雲遮住,“接進來。”
或許太緊張,電話里不斷傳出按鍵聲,好一會兒才把張復勛的電話接進來。
“聽羅少說,你在EF幹得不錯。”張復勛說話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嚴肅。
張知漫不經心道:“聽八卦雜誌說你在美國有個情婦。”
“放肆。”
才兩句話的功夫,火藥味又通過電話線瀰漫在話筒兩頭。
張復勛換了個話題道:“你哥哥下個月結婚,你記得吧?”
“嗯。”心裡對張識謙的嫉妒從來沒有因為時間的推移而減淡過,但是張識謙對他的好的確也曾感動過他。對於這個哥哥,張知的感覺向來複雜。
“有女伴嗎?”張復勛不著痕跡地試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