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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底散了,船底沒了!怎麼辦?怎麼辦?”
“快,快想辦法啊。”
“不,不,我不要死。”
“搶船!他媽的,大夥快點起來搶船!”
吵嚷中,慌亂中的眾箭手,一聽到搶船,馬上反應過來。他們除了箭術了得外,自身功夫只是一般。因此看到朱偌的船就在百米開外,也不能從空中飛躍過去。而是一個個跳入水中,費力游去。
不等朱偌開口,已有一次經驗的船老大連忙指使船工們加速,轉眼間,大船已駛出了幾十米,漸漸的,把三隻慢慢沉入水中,幾十個費力游來的黑衣人全部拋到了身後。
直到甩出了三四百米,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聲才震天介的響起。眾人一邊跳躍著,一邊驚喜的望著陽光下,朱偌那如劍一樣挺拔的身影。
身後歡聲如cháo,朱偌卻臉色越來越沉重。洛小衣到底在哪裡?她沒有在對方的帆船上,那她的人呢?
越想,他的臉色越冷,對方的帆船莫名其妙的散了架,這定是洛小衣的功勞無疑。她如此精通水性,要說失落在水中是不可能的。難道,她被藍和帶走了?
是了,肯定與藍和有關!
朱偌想著夜晚莫名消失的藍和,牙齒慢慢的咬緊,咬緊!直到臉上的肌肉恐怖的扭曲著。
看到三隻帆船突然一頓,然後傳來“船底散了,進水了”的叫聲時,老頭不由瞪大雙眼,嘴也張得老大。
他慢慢的回過頭看向洛小衣,看了笑靨如花,一派天真的洛小衣片刻後,又轉頭看向驚亂不安的從黑衣箭手。
這帆船為了求輕便,船底只有一層。那船底一散,船便迅速的下沉。老頭只看了幾眼,便不再看下去。他轉過頭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著洛小衣。
對上老頭又是懷疑,又是不信,又是奇怪,又是感嘆的眼神,洛小衣不由把胸脯挺得老高,頭也高高的抬起,擺出一副飄然隨風的高人樣。
洛小衣下巴對上,白眼看天,她自是知道這姓藍的老頭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能被這樣的大人物,以這樣的眼光看著,天啊,這是多麼了不起的事啊?可惜的是,她年紀還小,長得矮小了點。要是再高點,恩,要像朱偌那麼高,然後背著的,那才叫玉樹臨風,與眾不同!
洛小衣越想越美,越想越是得意。不一會功夫,她的雙眼慢慢的彎成了一線,小臉也羞紅著,興奮和得意清楚的呈現在臉上。
“嘖嘖,不錯,相當的不錯!”老頭稱讚兩聲後,果然看到洛小衣應聲把胸脯挺得更高了。咦,怎麼長高了一些?他向下一看,啊哈,洛小衣居然為了顯得更威風,掂起了雙腳尖!
忽然之間,老頭很想笑。他那雙冷厲渾濁的眼睛也慢慢的彎了起來。又是嘖嘖幾聲後,老頭終於很配合地問道:“你用的是什麼法子?”
洛小衣下巴再次一抬,讓自己整個臉對著天空,眼角掃也掃不到兩人後,才搖頭晃腦的,得意非凡的嚴肅地說道:“恩,其實這很簡單啦。”
輕咳兩聲,洛小衣慢慢地說道:“那船底雖然刀槍不入,不過每一塊船板之間,總要用釘子連合吧?那釘子總不會儘是天外神鐵吧?我弄了一些可以使生鐵朽爛的藥塗在船板的釘子上便成了。”
老頭聽到這裡,暗暗點了點頭,想道:這事如此做來,當然能成了。只是那藥竟然如此神奇,連生鐵也可朽斷。還有,它還不怕水!
洛小衣說來簡單,可其中真要操作,卻難處甚多。老頭越想越驚。
他轉過頭,認真的看著挺胸突肚,神采飛揚,正期待著自己誇張的洛小衣,失笑的搖了搖頭,良久,他長嘆出聲。
這一聲長嘆,馬上把洛小衣吸引了過來。她轉頭看向老頭,好奇地問道:“喂,你嘆什麼氣?”
老頭笑而不語。
洛小衣不高興的一嘟嘴,喃喃說道:“裝神秘,假正經!哼,多了不起!”
哼了幾聲後,她忽然想起自己的囚徒身份,連忙把嘴一閉。這時,洛小衣看著朱偌等人越離越遠的身影,心中一驚,暗恨道:天啊,剛才我只顧著得意去了,竟然沒有想法子發出聲音,讓朱偌來帶我離開。
她又想道,自己離開也沒有告訴冰雕豬一聲,現在的他,不知有多失落多難受呢。
想到這裡,她的心中一沉。
其實,洛小衣心理更清楚,就算剛才在朱偌的船靠近時,記得叫出聲來,也於事無補。一來,自己就在兩個的眼皮底下,驚動了朱偌又怎麼樣?還不是一樣逃不掉,說不定,還要因此吃不少的皮肉官司。
她更明白,這老頭看起來古里古怪,實際上是一個絕頂高手,以朱偌的功夫,還不一定是他老人家的對手。
雙眼轉悠著,洛小衣暗暗想道:奶奶的,咱得重新找一個機會。咱現在可是落到了這老頭的手中,成了他席案上的肥肉!奶奶的,得想個法子,讓他放過了我才行。
雖然與這老頭相處不久,可洛小衣還是知道,在這老小子的童心掩蓋下的心眼可是很多的。她雖然聰明,可要從這樣的老滑頭手中討得好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老頭轉過頭,對著藍殺說道:“凌氏的人應該得到消息了,我們走吧。”
“是。”
第一百零八章蠢動
“咦,小丫頭,你在想些什麼,幹嘛眼珠轉得這麼快?”
洛小衣連忙把忙活著的眼珠了往眼眶中一正,嚴肅的對上老頭。她看著老頭,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後,幾滴淚水迅速的出現在她明淨的大眼睛中。
就在那淚水要脫眶而出時,老頭右手重重的朝地上一砍,嘴裡叫道:“停!”
一喝之後,老頭嚴肅的對上洛小衣,他沉著臉,冷若冰霜地說道:“小丫頭,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現在可是一清二楚。你以為,藍家的門就是那麼好進的?”
他說藍家的門不好進,那我不進呢,是不是會馬上放了我?洛小衣大喜,她雙眼水汪汪的盯著老頭,小臉嚴肅的板著,認真的看著老頭,對著朱偌消失的方向一指:“老爺子,你搞錯了,那個冰塊美男家的門,才是咱準備進的。他可姓朱呢。”
說到這裡,洛小衣的雙眼亮晶晶的,一臉興奮的期待著。
老頭靜靜的瞅著她,過了好片刻,又說道:“是嗎?你是說,你不喜歡藍和,不準備嫁給他了?”
不等洛小衣回答,老頭雙眼一陰,自顧自地說道:“居然敢對我家藍郎始亂終棄,當真好大的膽子,這樣的女子,怎麼能讓她活在世上?”
呃?
洛小衣這下可傻眼了,她怔怔的望著老頭好半晌,直到認真他臉上的殺意不似是造假時。才打了一個寒顫。
這樣一來,洛小衣的小臉變得苦巴起來。就在她痛苦的想著法子時,腰身一緊,身子一輕,整個人便被那個藍水夾在腋下,向著岸邊飛掠而去。
洛小衣頭重腳輕的被人挾持著,地面上的糙叢飛快的在眼前划過,時不時的有那麼一根划過她的臉,弄得她痒痒的好不難受。
藍水在挾持她的時候,沒有忘記給她的身上再補幾個穴道。因此,現在的洛小衣,除了眼珠子能動之外,不但全身都不能動,連話也不能說了。
風聲呼嘯,暈頭轉身中,幾人一會兒功夫已進入了官道上。又跑了一會,前面忽然出現了一輛馬車。藍水把洛小衣朝馬車裡一丟,自己跳上了駕者位。當洛小衣如一根木塊一樣硬邦邦的挺在車廂中時,才發現那老頭正端坐在裡面,好整以暇的看著自己。
洛小衣正在尋思逃跑之計,也沒有心思跟老頭大眼瞪小眼的。她閉上雙眼,腦袋飛快的轉動著。
“小丫頭,你的毒藥放在身上什麼地方?”
老頭親切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這個問題他一直想問,剛才又令藍水搜了一次身後,發現洛小衣的衣袍上,乾淨之極,什麼也沒有。他不相信神行客的傳人會這麼幹淨,因此還是問出了口。
暗中翻了一個白眼,洛小衣悶聲悶氣地回道:“沒有帶。”
“不可能。”
又暗中翻了一個白眼,洛小衣從善如流地說道:“這是師門絕技,以你們的本事,怎麼可能找得到?”
雖然老頭也是這樣想,可洛小衣實在太配合了。因此他又不信了。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一會洛小衣,老頭暗嘆一聲,說道:“小丫頭手段實在太多了,與你為敵,實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話一說完,洛小衣已經雙眼亮得不能再亮。她得意的雙眼一彎,說道:“原來老爺子還明白這個道理啊?識時務者為俊傑,你算了我吧,我保證以後不會追究此事。”
老頭行走江湖多年了,還真的很久沒有聽到過這種話。不由哈哈一笑,他越笑越開心,越笑聲音越大,洛小衣這時也明白自己說得不對:自己雖然有點小小的了不起,可對方可是大大的了不起。他們這樣的人,又怎麼會怕自己的名頭呢。再說,自己落在他們的手中,他們隨時可以取了自己的小命去,實在沒有害怕的道理。
想通了這點,洛小衣小臉一苦,接著又被他笑得一陣羞惱。正當她氣惱之時,馬車重重的顛了幾下。當下成了木頭的洛小衣,重重的撞向左側的門廂。眼見就要撞個頭破血流之時,老頭袖子一拂,把她彈了回來。
“什麼?都死了?”
凌氏女嗖地站起身來,她不敢置信的瞪著眼前身著官袍的中年男子,俏臉上帶著一層薄怒:“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小妹,注意你的儀態。”一個溫雅的聲音從旁邊傳來,然後,一個二十來歲,皮膚白淨,鼻樑略鉤的青年踱著方步慢慢走了過來。他沖那官袍男子點了點頭,溫和地說道:“老二十七,你無須緊張,慢慢的說。”
那官袍男子正是荊羅的縣令爺。他苦著臉,低著頭,小心翼翼的措詞道:“我,我帶著人到了約定的時間去看時,河面上中撈到了幾十具漂浮的屍體,三隻船已全部沉入河水中,什麼也看不到了。”
見凌氏女俏臉青得不能再青,臉上露出一抹殺機,他馬上又補充說道:“後來,我帶著人在岸邊搜了搜,才發現有一個人還沒有死,正伏在荒蕪堆里。”
“說重點!那個人呢?”
“是,是!那人現在正在我的府中休息。他喝水太多,一直沒有清醒,我請了大夫,大夫也說沒有把握把他救醒!”
“廢物!一群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