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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名字就是個記號。有什麼不能說的,我叫東方大書,就是東方世家的一個旁系子弟。」君莫邪端起精緻的茶碗,一飲而盡。嘆道:「果然是好茶。味道很香!」
「東方大書?哈哈,東方兄弟這名字,倒是別致得緊。」陳晨眼中神光一閃,似笑非笑的道。
「莫看小弟這名字古怪得很,說來卻也有一段來歷。」君莫邪微笑道:「當初,家母在小弟出生前夕,突然夢到了一本金光燦爛的,碩大無朋的書籍。因此才為小弟取名,大書。呵呵,見笑了。」
「原來如此,以此說來,東方兄必然是天賜之才了。」陳晨撫掌大笑。
「那裡那裡,陳兄,相見就是有緣,既然彼此一見如故。何必稱名道姓的那般生分?你就直接叫小弟的名字大書好了,豈不親近。」君莫邪大是熱情的道。
陳晨的嘴角抽了抽,心道:「大書?大叔?你這小子擺明了就是要明目張胆地占我便宜小不管叫你小名還是全名,本公子都要憑空低你一輩,這傢伙可真是討厭至極!」
君莫邪端著茶杯,笑吟吟地看著他,心中莫名間升起一股久違的作弄人樂趣。面對這傢伙,與當初面對李悠然的感覺,竟然極之類似,那種玩弄對手的快感也是不分軒輊的。
不過當初的李悠然雖然危險,但多少還是有些鋒芒內斂。可眼前這位斷腸公子陳晨,莫看面目平和,語調輕柔。卻是從閒適的內中。隱隱透露出一股兇猛至極的氣息,面對著他,就如同面對著一條最猛毒的毒蛇!
「呵呵。東方兄倒是直爽之人啊。」陳晨修長的手指輕輕動了動,他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似有意,似無意的道:「東方兄,現在的這副面目,想來不是東方兄的本來面貌吧?既然東方兄也說大家有緣,不知可否以本來面目相會?大家坦誠相待。豈非一段佳話?」
君莫邪頓時笑了:「陳兄才是慧眼如炬。不過依我看來。陳兄現在的樣子,也未必就是本來面貌吧?不知可否以本來面目相會。豈不更是一段佳話?」
陳晨一怔,他現在可是根本就沒有易容,但對方卻說自己並不是以本來面目顯身。這是何意呢?是故意的裝傻?還是一語雙關?
他遲疑了一下,勉強笑道:「恕小弟愚鈍,卻不知東方兄此言何意?」
君莫邪舒舒服服的坐在椅子上,手指一下一下敲著桌面,嘆息的道:「我易容改裝。一共也不過三兩天而已。但陳兄這張面具,卻至少已經戴了二十多年吧……你不累麼?」
陳晨一怔,目中神色瞬時變幻,不期然之間露出一股由衷地寂寞和無奈。長長一嘆,低頭,垂目,兩手放到琴弦上,輕輕撥動,琴聲悠揚而出,卻帶有一股茫然的意思,卻是一曲《感君懷》。
一縷黑髮從他頭上滑落。竟自遮住了半邊臉龐,於微風中輕輕飄拂。
彈冠樓外,馬蹄聲遠遠的響起。漸次由遠而近,最後在樓前停下,下面的人群稍稍有些騷動,讓開了一條道路,一行人靜靜地進入了彈冠樓內中。正是來自展家那些人,以那黑紗少女為首走在前面,那少女聽到那悠揚清越的琴聲,卻不自覺地停住了腳步,靜靜地傾聽。
但頂樓之上的兩人卻似是全無所覺一般,仍是一個彈,一個聽。對外面的事情,似乎全然也不曾放在心上。陳晨新奏的這首曲子極短,只得片刻便已彈完了,陳晨並不抬頭。嘴然道:「今日東方兄來到此樓,陳晨便感覺。竟有知音到此相會。實不相瞞,先前在此等候東方兄,幾番布置設計,其實我心中頗有不願,也頗為不耐;但東方兄此言一出,我陳晨卻感覺到,今日來此,大是不虛此行!」
他緩緩抬起頭,坦誠的看著君莫邪:「東方兄法眼無誤,不錯,我的確是很累!真的很累!但我這個面具,卻已經摘不下來了。因為我若是一旦摘下了這個面具,我陳晨,就會於旦夕之間變得一無所有,所以……」
自從君莫邪進來,陳晨一直是保持著從容優雅的世家公子氣度,言辭之間雖然平和自然、令人有如沐春風之感,但骨子裡卻一直都在試探。敵意隱隱,但他此刻說的這幾句話,卻是滿懷感觸,一聽就是心底的肺腑之言。
君莫邪笑了笑,很有幾分同情意味的道:「說得不錯。說得實在,不管是如何虛偽的面具,一旦帶了二十多年以上,虛偽,也就成了自然而然的本能習慣!更兼這面具本就太重,戴上易,想要摘下來。卻是更難!面具,種種責任,此間苦楚,不是身臨其境,任何人也不會真正了解的。而戴上這面具的人,在享有權勢、實力的同時,必然要付出相當的代價,如何能輕易卻下」
陳晨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吐了出來,臉上神色來回變幻了多次,顯然刻下心情很是不平靜,閉上雙眼,半晌不語。良久之後睜開眼睛,用一種認真到了極點的口氣,道:「東方兄,請為我彈奏一曲如何?」
他的口氣中,竟字充滿了一股渴望的意味。而目光之中。卻伴隨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矛盾,似乎心中兩種思緒,正在發生著極其激烈的抗爭。而他讓君莫邪彈奏之舉,卻好像是要向自己證明什麼,又似乎要給自己一個理由!
君莫邪雙眉一揚,疑問的看著他,問道:「陳兄抬愛了,我似從未說過我能操琴吧,陳兄,若是我說不會,你將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