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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早,三人得了褚尋雅的指令,換了常服,打扮成普通百姓,混到了昭武校尉王大人的府門前,本欲繞到後院查探的他們,恰恰碰見了校尉府家的總管,領著幾名家丁,將同樣身著家丁服的一名男子自門口扔了出來,而那被扔之人躺在地上,久久沒有動靜,渾身皆是血跡。
行人見那管家與家丁們凶神惡煞的,無一人敢上前,也無人敢聚在一起圍觀,只當沒看見,匆匆走過去。
幾人相視一眼,得知機會來了,便在那總管放了狠話帶了人進門去之後,上前將那傷者扶起,帶到了一處僻靜之地,將他弄醒。
那人尚余半口氣,意識卻還在,知自己被人扶起架著帶走了,也不知是救他還是殺他,緩緩撐開眼皮,見是三名陌生男子,不禁鬆了一口氣,虛弱地道謝:“多謝……幾位兄台……搭救……”
幾人心下複雜,他們救他是有目的的,況且,只是把他拖出來,並未施任何救助。
“這位兄弟,你這是怎的了,怎麼叫人打成這副模樣?可是得罪了哪位大人物?”
一名侍衛將腰間牛皮水袋解開,為那人灌了一大口水。那人稍稍恢復些力氣,開始慢慢的回答,
“多謝!在下王貴,呵,得罪的人物不大,只是脾氣挺大……你們可都看見了?那王校尉府里,自上而下,沒一個善人。呵,不怕告訴你們,在下,也不是甚麼好人,我是個……盜銀的家賊……”
說最後一句時,語氣裡帶著自嘲。
覃侍衛三人大喜過望,他們起初只是想找個人回來旁敲側擊問問情況,可眼下他們有意救走之人,莫不是就與那件案子有關?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交換了神色,幾人打算先將此人救起,到時想要何答案,還不是輕而易舉……
三人又將那名喚王貴之人扶起來,架著將他帶到一家客棧,開了一間房安置好,又叫了大夫。這下,那人是感激涕零的喊著要報恩了。
之後,覃侍衛便要他將事情經過說出來,那人自然照做。
前些日子,昭武校尉王大人納第四房姨太太,府里擺小宴,請了幾位交好同僚於府□□慶。有酒宴,自然就有酒菜,有禮金。
王貴是校尉府的小廝,幫著收禮入庫的,可這次,他做了壞事,在總管清點對照完畢之後,趁其不注意,將一張百兩的銀票塞進了衣襟里……
而正巧的是,當天夜裡,府中廚房竟遭了賊,一小批糧食被盜,府中之人渾然不覺,直至第二日,管事發現了前來稟報,那王校尉立馬差人清點庫房,發現實際銀兩與帳本上的不符,少了一百兩。
王校尉當場震怒,狠狠罰了相關之人,又命人循著蛛絲馬跡,欲要追查盜賊。
可是,那盜賊又如何是輕易能尋得的,是以,這王校尉動用家丁手下,再去找了親戚京兆尹討要便宜,來了個全城大搜查。
不得不說這王校尉也是傻,那一百兩銀子,若真是個慣犯盜賊乾的,會再去偷那些沉不啦唧的糧食麼?人家要偷銀子,會只偷了一百兩不?
真是,傻透了。
可是,就是這沒腦子的王校尉命人在京城內外普通人家大搜查,真就在極短的兩日內,搜到了城郊李家莊的某一家,有他們府中的精米糧食,以及其他的一些貧苦人家基本吃不上的食材菜品,正是校尉府中所丟的那些……
因此,有了後來的一連串事件。
覃侍衛幾人皆是唏噓,想那盜糧之人應是萬萬想不到,自己偷些吃的去接濟貧苦百姓,竟然給人全家帶來災禍。可是,他們仍有許多的矛盾點不明,遂又追問,
“可是王兄弟,那盜糧之人巧合之下解除了你的嫌疑,你卻又是為何會被打成重傷轟出府來呢?”
那王貴又是將自己的情況道來:“在下家貧,若非家中老母病重,急需銀兩請醫買藥,又實別無他法,是絕不會做了那勾當的!可當我聽說盜賊已經找著了,且是一貧苦人家,而王校尉竟可惡的要人家的花季女兒當做賠償……”
“我是良心難安,想著為那家無辜之人解圍,便在昨日一早,偷偷將剩下的八十多兩銀子放回去,結果不慎叫人發現了……”
“原來如此,王兄弟竟是昨日便叫人抓了,怎的今日才……”
“呵!那王校尉因為我,冤枉了人,逼得那家人到官府衙門告狀……惱羞成怒,將我一頓毒打,關押了一日,時時嚴刑招待,到得今日,見我已是奄奄一息,他們才將我……丟了出來……也不知,我娘親她怎樣了……”
幾人聽得,再一次心緒複雜,難以言表,遂安頓好他,再去追查那盜糧賊的下落,直至臨近夜晚,稍稍有了收穫,便回公主府復命來了。
兩盞茶的功夫,覃侍衛將此事仔細交代清楚,褚尋雅仔細聽下來,心內起了幾種思緒,混雜於一處。
首先,不出她之料,這盜糧賊果真只在城中辦喜事設宴席的富貴人家下手,再施放給貧民,並且作案不多,顯然是個新手。不過,作案幾次都能做到無人察覺,想必是名高手,身手極其了得。
其次,昭武校尉全城搜查這般作為,卻並未引起民憤,值得考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