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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長顯然已經意識到這一點,叫了自家徒兒準備交代遺言。葉夢塵作為老道長的愛徒,自然是單獨聽取臨終遺言的,眾人不便圍在旁邊礙事,識趣地退出了房間。
一時,房中只剩下躺在床上的悉心囑咐的老人,與趴在床頭細細聆聽的葉夢塵。
“孩子……你我雖為師徒,可為師卻是……一直把你當做親孫女般疼愛……如今師父要離去,你的日子還長。徒兒記著,絕不能對公主駙馬心生怨恨,她們都是好人……”
“師父,徒兒明白!此事……徒兒自知怨不得旁人,徒兒只是為師父……難過。”葉夢塵涕淚糊了一臉,抽泣著回答。
唉!誰不難過?
老人轉了眼,望向床頂,輕聲一嘆,又道:“往後,徒兒可跟在三公主身邊,也可自尋去處,全憑你自己做主。為師只要你記住,初心不可忘!”
“是,師父,徒兒知道了!”
“徒兒,為師也曾為你卜過一卦,你的一生,也算順當。只要你一心為善,潛心修習,就不怕……不怕……任何的……險——阻……”
老人先頭的紅潤面色已不再,說話亦越來越虛弱,最後幾個字,已是斷斷續續,瞳孔也在渙散,話音落,也就斷了氣……
“師父——師父!!嗚嗚……”
下一瞬,門口一陣響動,幾個人前前後後涌了進來,看見這樣一幕,通通掉下淚來……
“道長爺爺……嗚……”
生死離別,何等悲愴!沈明楓抑制不住自己泛濫的悲傷,轉身擁住身旁的褚尋雅,將頭埋在她的肩窩,以尋求一絲安慰……
唉!到底,也還是一個孩子……
相對於她,凡事淡然面對的三公主雖也悲慟,卻不會全部浮於表面,大部分的情緒,還是藏在心底。這一個擁抱於她們,也算相互安慰。
葉夢塵過於傷心,那是一把屎一把尿把自己拉扯大,傳授她武功,教她為人道理,與她相依為命十幾年的,最親的人。就如他所說,他們是師徒,卻勝似祖孫。
老道長這一去,葉夢塵傷心不已,卻也不能太過任性,仍是堅強地親自打點,將師父的後事一一安排妥當,期間只需要褚尋雅命人跑個腿,讓薔薇百合從旁協助。
按照他們道家的規矩,齋事辦得與平常人家不同,進行得也很順利,兩日之後就下了葬……
下葬第二日,褚尋雅便找了葉夢塵,同她說明京中情況,欲要即日啟程回京,問她要不要同行。
葉夢塵自是不願的,恩師才入土,自己還未守孝,怎能就這麼離去!
“不了,公主駙馬你們先回去吧,夢塵……起碼要七日之後方可動身啟程。”
褚尋雅點頭表示理解,她本也是禮貌性一問,略一思索,又想起另一件事需要與這人說一說,
“葉姑娘,前幾日治療駙馬後,本宮有向道長詢問關於當年那女子一事,得了個新的線索。本宮想,這次回去,有極大的可能,尋到那人,你……”
“此話當真?”
“當然。不過,本宮也並無十分把握,只能說,有些頭緒。葉姑娘若是信得過,本宮就先回去確認一二,你也不必過分期待就是了。”
葉夢塵沉鬱的心情在這一番對話之後,有了些迴轉,不管結果如何,這都是一個線索,一個機會。
“好,那便有勞公主殿下費心了,夢塵過些時日,即刻趕去京城。這一路,夢塵不能護在左右,你們可得萬事小心了!”
“嗯。”
二人談話完畢,沒再廢話些別的,褚尋雅叫來沈明楓,與葉夢塵簡單辭別,又在明真道長的靈牌前上了一炷香,深拜,隨後離去……
那日暗衛送來的消息,除了沈府那邊的,最主要的還是那封密信。褚尋雅如今細細回想,不自覺搖了搖頭。沈明楓心情也是低落,沒注意褚尋雅怎麼個表情狀態。
馬車一路行進,因著趕路,比來時快上好些,車子再怎麼穩當,也耐不過快速行使帶來的晃動難忍。沈明楓情緒不高,早間
用飯也只達平日的一半,否則真給她晃吐了不可!
褚尋雅滿懷著心事,靜靜端坐著,馬車再顛簸也沒能攪亂她的思緒,影響她的神情。
就此,夫妻二人也就難得的在獨處時,保持長久的安靜……
顛簸了十來日,終於離京城只剩下一座城的距離,一行人準備在這座名為宏城的繁華大城中稍事休整,畢竟趕路這些天,大伙兒都乏累得不行,尤其沈明楓,眼看又到了月事之期,身體很是吃不消……
月事的前幾日,沈明楓便受到褚尋雅與沁兒的貼心照顧。特別是褚尋雅,無論是投宿客棧還是匆匆趕路,都未忽略自家駙馬的身體狀況,知那人又到了每月一次的時候,更是萬分小心,時時注意著。
這一日,到了宏城,回到京都之前的最後一站,他們終是能夠鬆一口氣,侍衛們緊張的心情也得到了短暫的緩解。
歇腳也只短短的一個時辰,一行人用了午飯,又換了馬,再坐一會兒,接著趕路。反正還有不到一日的路程,大伙兒加把力,晚間亥時之前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