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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麥無銘一站起來.郭克民也站起來說:「郭某父女也該走了。」

    黃九公心中既存有了底子,他挽留說:「麥少俠身擔武林虧盈,江湖安危,老朽未敢強留。

    但郭壯士則不同了,你既不偕行t而令媛雙手俱傷,何妨多擔擱幾天呢?」

    「些許小創,何足為慮……」

    「郭壯士莫非嫌黃石山莊怠慢.或者簡陋?」

    黃九公這句話雖然是有心而發,但也是武林人士原有的本色。

    豪邁、好客!

    郭克民眼中露出灼熱的眼光,感激的神色。

    「這……」

    這什麼?這一留嗣後不知要留到什麼時候?

    再想走,郭筱文不依,姜致遠更不肯呢!

    「落雪不冷『煞』雪冷。」這是俗語,也是多少經驗累積而成的成語。

    雪在融化的時候,可比下的時候還要冷上三分,凍上幾成!

    永嘉,麥無銘是舊地重遊。

    他輕車熟路地來到了萬里船幫永關總舵的所在地,總航一如往昔,二扇大門一左一右地敞開著。  

    麥無銘略一佇足,舉目四處觀望,見裡面廣場上了無人影,只有大路上前前後後有二三個人在走動。

    他不以為意,一腳跨了進去。

    霍然間,像天塌了.如山崩了,那二扇大門一如迅雷般地合了起來。

    最後,「砰」的一聲,才告靜止。

    麥無銘在驟不及防的情況之下,運功不及,施力不能,頓時血凝四肢,氣透三花,似葉隨風飄,如花逐水流,粘著門板.附住銅環,然後趁反震之力彈回大路之上!

    嘿!這麼冷的天氣,他的手心競然微微地冒出了汗水。

    誰說不是呢?人畢竟是人,喜怒哀樂愛惡欲,七情六慾,只是有些人較能克制,有些人較為堅強罷了!

    在大路上走動的二三個行人,他們雙眼原本都是有意無意地注意著麥無銘,如今見對方安然無恙,不由企惶地就近朝巷弄中溜遁而去。

    麥無銘早有所覺,他明知這些人乃是萬里船幫派出來監視他的行動,觀察他的情況之人。

    可是,他又能怎麼樣?追回硬壓,施以刑*?

    這實在不是他所能做的,因此失去了一個大好機會。  

    一錯不能再錯,有奇必有偶,或者連續。

    麥無銘開始運上了神功.雙足微微一顫,身形直拔而起,越過了圍牆,穿過了拱門,冉冉地飄落在廣場之內。

    「麥某如約來訪,怎不見有人出來答話?」

    一無聲息,渺無人蹤。

    這是當然,人皆有自知之明,誰又是來人的對手呢?

    呂天成?侯四津?不行,不行,就是萬壇之主洪振傑也是不行。

    既然如此,避之為吉.怎不作起縮頭烏龜呢?場子中濕漉漉的一片,但是,麥無銘已經運上了神功,腳底下卻是離地三分,泥水再也污不了他的鞋子!

    邁上了檐廊,凝目注視,傾耳聆聽,周圍是一無動靜。

    探足跨入了忠義廳,果然,故技重施,二邊射來了數枚竹箭。

    麥無銘既有所備,不禁微微一笑,暗譏侯四津等人大也食古.不出奇布異,這些東西怎能傷得了他?

    雙掌滿握,棄之於地,緩步地轉向後院。

    麥無銘雖然藝高,雖然膽大.但是,他謹慎而又小心翼翼地踩著碎步,以防對方驟然施以突襲。  

    等進了後院的月洞門,他的腳尖再次地帶動了機關消息,是箭,還是竹箭,不過,這次的竹箭又多又強。

    角度廣泛,它來自四面八方!

    麥無銘心中不禁一動,他感到慚愧,自己小覷了人家。

    對方的本意.第一次大門倏然闔閉,那是出人不意.

    第二次箭發.則是故意驕敵,教人鬆弛,教人失去戒備之心。

    第三次的手法雖然仍同出一轍,這是限於環境,限於地形,匆促間也裝不出新奇花樣。

    八方風雨,間隙不留,這是苦心安排,欲置敵人於必死之地!

    這就看出了麥無銘謹慎的好處.這也有出了麥無銘功力的上乘。

    在機簧響聲將落未落之際,在竹箭尖頭將到未到之間.他及時.他還從容地一鶴沖天.鷂子翻身,然後來個高山瀉瀑,亭亭地屹立在後院中央。

    靜止一會,未見警兆再生,麥無銘就向後堂,朝廂房逐一巡視了過去,依然毫無一人!

    原路返回,三番環顧,借大的屋子內卻是一片死寂!

    麥無銘略感懊惱,但不後悔,昔才若是追回那幾個萬里船幫的眼線,也就能找到對方的藏身之處了。  

    萬里船幫的永關總舵是地頭,永嘉城內的城隍廟也是本地的地頭。

    但是,一方是明的.耀炫的,鼎鼎大名無人不知,一方卻是暗的,隱藏的,默默無聞積功修德,以免被對方盯上,為對方探悉,而生滋擾.而惹麻煩,因此他未敢貿然到城隍廟去。

    怎麼辦?投客棧,麥無銘遂信步地朝四喜客棧而去。第五回父喪子尋敵報仇二更天!

    有的地方燈火輝煌,絲竹陣陣。

    有的地方則是黝黑一片,鼻息連連。

    客店乃是一所俱全的場所,也有人在高談闊論,也有人在蒙被大睡。

    麥無銘推開了窗戶,一個迴旋翻上了屋頂,繼之幾個起落,覷黑暗處,乏人處飄下了地面。

    怎麼他停步靜立了?扭到了腳?閃著了腰?還是在歇足休息?

    不是,都不是,他是在做事。

    做事?一動不動地站立著能做什麼事?

    用耳朵,用耳朵在聆聽,用耳朵在搜尋。

    當他確定了周圍十丈之內並無人蹤之後,就施施然地啟步朝城隍廟而去。

    城隍廟是門迎百客,永不閉戶的地方。  

    在白天,天井中,大殿上,熙熙攘攘,鬧鬧哄哄。香爐里,土柱旁,星火點點,萬香繚繞。

    而如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一片黝暗,一片淒清!

    只有神櫃旁的長明燈,吐著豆樣的光芒,時而搖曳,時而跳動。

    它照著城隍,它映著鬼卒,那獠牙黑臉膛,那紅眼綠頭髮,刀刀叉叉,鏈鏈條條,逢人慾噬,擇人而拿,陰森而恐怖!

    麥無銘跨入了高高的門檻,由迴廊轉向一間廂房。

    廂房裡也有一粒微弱的火光從紙窗上透了出來,這就表示裡面的人尚未就寢安息。

    他抬起手在房門上「嘩剝」地彈廠三聲。

    裡面立即響起了喝問的語音:「什麼人?」

    「地獄門!」

    燈光動了,腳步近了,房門也即時地打了開來。

    「啊!是特使!」杜衡不由橫手躬身說:「特使裡面請。」

    「打擾了。」麥無銘歉然地笑笑,然後舉步邁了進去。

    「哪裡的話,特使言重了。」杜衡快步地將油燈放在桌子中央。  

    然後刻上燈芯。

    火光一旺,房間裡頓時光亮了不少。

    「特使請坐,屬下這就進去泡茶。」

    「杜老不必張羅了。」麥無銘就近在桌旁的椅子卜坐了下來,說:「我很快的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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