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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八殿之主,八殿殿主在第三天晨間,他渾身浴血,他未吃未喝,憑著一股丹田之氣,衝到了沈家莊。」
無果大師關切地說:「『都市王』無恙乎?」
麥無銘生硬的搖搖頭,說:「他只嘶啞的,模糊的說了一聲『地獄門』,立即就軟下身子,踣地不起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無果大師喃喃地說:「原來當時我還是沒能救得了他……」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八殿主項背上致命的傷痕乃是被姚天送的『子母金環』所擊……」
麥無銘的口中也在喃喃地說著。
廖不一聽了不由環眼一睜,說:「好呀!姚天送這老兒信口雌黃,顛倒是非,他愚弄了我們,和尚,走!我們這就找他算帳去!」
麥無銘隨即開口說:「但不知姚天送他們耽在哪裡?」
「就在山腰間的那座半山寺內。」
「那就不勞二位老人家的大駕。」麥無銘委婉地說:「且將這件事交給我們兄弟也就是了。」
「這……」
「得安逸時且安逸,得偷閒處且偷閒。」無果大師喘出了一口氣說:「二位,可以抽身了,對這件事上天在冥冥中自有安排,它或許已是家務事,我出家人也袖手呢!」
「好,既然如此,那就偏勞娃兒了。」廖不一雖然聽不懂無果大師的語中含意,但卻是信得過兩造之功能。
於是說:「這兩天不當之處,失禮之處,尚祈原諒。」
「好說呢,前輩請。」
麥無銘躬身擺手的說著。
「再見。」
「再見。」
待二起之人全行離去了之後,麥小雲兄弟也雙雙地步下山巔,未幾,他們抵達了半山寺。
轉過照壁,邁進山門,一位知客僧人專司地迎了上來。
「施主上香?」
「不,我們找人。」
這次說話的乃是麥小雲。
他已經是憋得夠久了。
「施主欲找何人?」
「幽冥教主。」
一聽到幽冥教主,那個寺僧的臉色頓時黯了下來。
他目光閃爍,他語調滯訥,說:「施主,小寺中並無……並無什麼幽冥教主……」
麥小雲劍眉一揚,聲音一沉,說:「我們曾經來過,也曾經見過幽冥教中的人,說他們的教址正安在寶剎之內。」
「唉!」知客僧人無可奈何地嘆息一聲,然後軟下聲音說:「如今他們全都出去了。」
「出去了?」
知客僧人神色一整說:「出家人不打誑語。」
麥小雲不由暗暗一笑。
曾幾何時,對方還曾經說:「小寺中並無什麼幽冥教主。」而如今又說:「出家人不打誑語。」
當然,他不會當面點破,更不會據理反質,因為對方仍可勉強的解釋,那個人既然出去了,不就也可以說寺中已經沒有人了?麥小雲溫和地說:「那大師可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聽說是去黃石山莊。」
不錯,有其可能,對方必然乘隙去了黃石山莊。
「多謝大師。」麥小雲雙手一拱,然後轉向麥無銘說:「二弟,走,快趕回去,我們雖然收之桑榆,但不要失之東隅才好。」
「嗯。」
車不換轅,馬不停蹄,為不教地獄門的慘事重演,他們兄弟又風馳電掣般地趕去了黃石山莊。
既臨谷口,極目遠望,傾耳細聽,場內聊無人影,屋舍也矗立如亘。
吐吐氣,舒舒腿,放鬆心情跨了進去,但是,地面上卻有凌亂的腳印,踐踏的痕跡。
正當他們疑雲再生的時候,門房內走出來一個人,那是周東豪,堂屋內也有人掠了出來,那是姜致遠。
「啊!麥少俠,你們回來了!」
姜致遠和周東豪異口同聲的說著。
「喔!二位。」麥小雲略一睇視,說:「幽冥教的人回去了?」
「是的。」姜致遠肅然地說:「走,我們進堂屋中再說。」
進了堂屋,裡面十分清靜,因為黃石山莊內的人用完午餐不久,所以大家都休息去了。
「麥少俠他們回來嘍……」
大聲嚷嚷的又是周東豪。
周東豪這一喊叫,未睡的人走了出來,已睡的人跳了起來,他們擁向前面,他們衝進堂屋。
堂屋乃是大廳,乃是客堂。
彼此相聚了已有不少日子,因此無須招呼,無須客套,各人自管的找椅子坐下,當然,麥小雲首先說了他們的去處,他們的事故以及事故的終了。
接著,尊德碩、分主賓,這一邊就由黃九公發言,他也將幽冥教來犯的情形和結果給細述了一遍。
如今九九歸一了,他們討論著嗣後的動向。
沈如婉和姚鳳婷個性相投,情感契默,是以戚戚然地說:「這麼說起來,鳳姨必定被她父親所扣留了。」
「這還有說麼?」甄玉珍在一旁接口說:「要不然,鳳姊她當也會前來知會我們一聲的。」
「那三叔和她的親事又該如何呢?」
無人答話,無人應聲,過了一會,沈如嫻才緩緩地開口說:「我們仍當盡力而為。」
「可是……可是……」
麥小雲說得十分艱辛,但他「可是」了兩聲,最後還是說不下去,當然他心有憤慨,卻也有顧忌。
「可是怎麼樣呢?」
知夫莫如妻,沈如嫻深惡悉她夫婿生性剛毅,心中必定有難舒之情,難解之結。
但是,俗語說得好,「鐘不打不響,話不點不明」,應該說的話還是該說,不然就會遭別人誤會,別人訾議,因此她委婉地動問著。
麥小雲臉色一凝,說:「且不談他們焚毀了地獄門,也不談他們毒害了老菩薩,就論對方目前的作為,幽冥教乃屬一個邪惡組織,為蒼生,為黎民,我們也必須要討伐他們。」
沈如婉依舊休戚地說:「可是鳳姨……」
「這幾天來,鳳姨既然沒有返回黃石山莊,那就表示她心意有所改變,或者是立場。」
麥小雲侃侃地說:「鳳姨的婚事可不同甄姨和郭姑娘,因為並沒有徵同父母之命,雖然與三叔情投意合,也只屬於私訂終身,作不了准。」
在這種情況之下,別人可不便插口,只有沈如婉,沈如婉抗聲地說:「鳳姨決不會是那種人,她必定是遭到拘禁,或者是左右為難。」
甄玉珍再也忍不住,她聲援了,說:「如婉之言,我也有同感。」
有人附和,氣勢大增,沈如婉就更執著地說:「江湖兒女,只要是兩廂情願,那親事就能作準,做父母的大致都不會反對。」
她只差沒有說,你和大姊不就是如此,我與無銘也無不同。
「就算如此,那……」
「那也得要大義滅親。」
這話是出自沈逸川之口。
他說得毅然,也說得湛然。
就如此,他們做成了決定。
來而不往非禮也。
第二天上午,黃石山莊內的俠義群,他們養足了精神,也浩浩蕩蕩地朝天都峰半山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