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
柳南江道:「那與秦羽烈有何關連?」
古寒秋道:「當時玉佩一定被凌震霄拿走,七年前凌震霄又被殺害,因此玉佩就落在秦羽烈的手中。」
柳南江道:「聽古娘子之言,殺害凌露霄之人是秦羽烈了?」
古寒秋語氣肯定地道:「不錯。」
古寒秋道:「當時妾身也在四處找凌震霄的下落,可惜晚去一步,目睹行兇之人俱已被殺,妾身卻在凌震霄的榻上發現了一個串鈴。」
柳南江輕「唔」一聲道:「兇手想必是喬扮江湖郎中的。」
古寒秋點點頭,道:「不錯。」
語氣一頓,接道:「妾身曾查看凌震霄的屍首,知他曾中了先夫的『寒梅掌』。因此妾身推斷,這喬扮郎中的兇手不但要精通易容之術,而且還要懂得歧黃之學。最主要的還是必須對武學一途博大精深,知之廣泛,方能一語道出凌震霄身上的傷症。」
柳南江問道:「秦羽烈具備這種條件嗎?」
古寒秋道:「武林之中三件具備的人並不多,秦羽烈是四個人當中的一個。」
柳南江道:「其餘三人是誰呢?」
古寒秋道:「其是一『鐵君子』古如松,他是妾身的兄長,如果殺害凌震霄的是他,他絕不可能瞞我……」
柳南江的判斷果然沒有錯,古寒秋原來是古如松之妹。第七回白衣仙女古寒秋又道:「其二是二先生」石君子「竺道台,他還居塞外,根本不可能是他殺害凌震霄,先夫是他義弟,如果是他代弟報仇,他也應該喚我這個弟妹才是……」
柳南江插口問道:「那麼,還有一人是誰呢?」
古寒秋道:「還有就是」麒麟寨「寨主」刀王「史潔如,不過,據妾身事後調查,凌震霄被害那日,他未曾離開,而且」麒麟寨「位於洛河道上,兩地相隔千里之遙,也不可能一日往返。」
柳南江道:「那麼,只剩下秦羽烈了?」
古寒秋道:「當時,秦羽烈正在曲江池畔大興土木,每日親自督工,唯凌震霄被害那天的已、午、未三個時辰不知去向,而且只有他的所在地和凌晨霄的住處近在咫尺,不是他還有誰?」
柳南江雖然也是心中大感疑惑,面上卻輕笑道:「古娘子為何說得這樣肯定?」
古寒秋玲哼了一聲,道:「妾身還有旁證……」
語氣一頓,接道:「先夫遇害的次日,秦羽烈曾在三老峰下的望鹿坡出現過,以後數年他即東奔西走,四處尋找凌晨昏的下落。」
如果古寒秋所說的都是實情,自然,殺害凌震霄的是秦羽烈的可能性很大。
可是,由於方才那位神秘白衣女郎警語,柳南江自然不便全信。
不過,多多少少使他對於秦羽烈的信心開始動搖了。
古寒秋又道:「秦羽烈經常有」三不殺「的口頭禪,耄耆老者不殺,殘廢之人不殺,黃髮小兒不殺。凌震霄被害,而他的一兒一女卻留下活命,而又偏偏選在三月三日凌震霄兒女去看狀元郎的時候下手,分明是秦羽烈存心不斬草除根,換了任何人,凌震霄的一兒一女斷然活不成了。」
柳南江道:「如此說來,那秦羽烈為人倒還不失厚道。」
古寒秋冷笑了一聲,道:「親身卻不作如此想法。無惡不作之人倒不足以為畏,因為惡名在外使人有所防範。惟獨那種既想作君子又要作小人,不正不邪,亦正亦邪的人才真正令人感到可怕。因為這種人反覆無常,使人捉摸不定,往往矜不及防,秦羽烈正是這一種人,相公如說他為人不失厚道,你就錯了!」
這一番話,使柳南江聽後心頭大動,秦羽烈是這種人嗎?
古寒秋見他沉吟不語,又問道:「相公願意答應這件差事嗎?」
柳南江不置可否地答道:「請古娘子假以時日,在下還要三思。」
古寒秋道:「不忙,我給你三個月的限期,才過去一天兩夜,相公盡可從長考慮。」
柳南江拱手一揖,道:「在下告別……」
古寒秋一揚手,道:「且慢!相公可否見告,意欲何往!」
柳南江道:「想去三老峰頭看看!」
古寒秋笑道:「只怕不是真話。」
柳南江回道:「古娘子不信,在下也不想多作解釋。」
古寒秋將兩道陰森森的目光,注視在柳南江的面上,道:「相公切勿以為妾身意在查間相公行蹤,妾身不過想指引相公一條迷津罷了!」
柳南江淡笑道:「多謝古娘子美意,在下只為登高,井無一定目的。」
古寒秋一擺手,道:「那就罷了……」
柳南江不想久留,拱手一揖,轉身就走。
古寒秋卻又叫道:「相公請留步。」
柳南江轉身問道:「古娘子還有何未盡之言?」
古寒秋道:「妾身方才言道,此山有幾個混世魔王,那絕非聳耳聽聞之辭,妾身奉勸相公一句,最好不要去招惹他們。他們問你,你自管走路,也不要答話,反倒無事。其中有個女人,不知她多大年紀,也不知她來自何方,因她喜穿白衣,我們稱她為白衣幽靈,更是招惹不得,是山中最厲害的女魔王。」
柳南江猜想古寒秋所說的白衣幽靈,就是方才所見過的白衣女郎,他的所見正好和古寒秋所說的相反,不但不令人感到害怕,反而令人感到可親。古寨秋似乎故意在危言聳聽。
柳南江也不說破,輕笑道:「多謝古娘子提醒……」
語音未落,人已穿進林中。
這座松林生得很密,月光點滴滲瀉不進,觸眼一片墨黑。
柳南江站住,定種細看一陣,才勉強看出一條鋪滿腐葉的路。
他就順著這條羊腸曲徑,向前緩慢行去。
前行不過百步,赫然一條白色的影子擋住去路。
那條白色影子正站在松林一片空降之下,月光形成一圈籠罩在那影子身上,原來就是方才曾和柳南江交談的白衣女郎。
方才離去時,柳南江明明看見她朝山下方向行去,而此時卻擋住了他的去路,這不得不使柳南江感到無限驚詫了。
柳南江正在驚疑不定之際,白衣女郎已輕聲問道:「相公認識那個玩蛇的女人?」
柳南江道:「三度晤面而已!」
白衣女郎聲音沉靜地道:「蛇蠍最為險毒,與蛇相交之人雖不一定具有蛇蠍心腸,久而久之,也會養成蛇性。這種人的話最好不要輕信。」
柳南江心頭不禁一怔,想必他和古寒秋的交談已被這白在女郎聽見。
他又感到好笑,這個世上的人似乎都在努力說別人的壞話。
不過,他卻直覺地認為這白衣女郎的話並無惡意,因而笑道:「在下曉得。」
白衣女郎道:「相公並非智質愚魯之人,妾身不過是再三提醒而已。」
柳南江拱手一揖,道:「多謝。」
白衣女郎道:「妾身還忘了一件事情,相公於登上三老峰頭之後,於午正陽光下面向南立,手中平舉樹枝一根,看那樹枝之影投於何方。再於子正月光下,手中直舉樹枝一報,同樣面向南立,一橫一豎兩道影子之交叉點即為相公尋訪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