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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南江翻起眼皮,喃喃道:「白玉香?」
頓了頓足,自言自語接道:「她會是我的母親嗎?那麼情聖柳嘯吟……?」
大漢道:「柳相公說些什麼啊!」
柳南江沉叱道:「你方才所說,是否實情?」
大漢道:「小人句句實話。」
柳南江道:「若沒說謊,你這條性命保在我身上。如是胡說八道,就要你的命。現在先委屈你一下。」
話聲未落,一出手就點了對方的昏穴。
那大漢正待躺下,柳南江已伸腳一勾,讓他躺在床底下去了。
柳南江飛快地將寒星寶劍系在腰間,來到了隔壁柳仙仙所住的房間。
福兒看他神情凝重,不禁為之一愕,方待發問,柳南江已直趨榻前,解除了柳仙仙昏穴的禁制。
柳仙仙一骨碌翻身坐起,揉了揉眼皮,問道:「什麼時候了?」
福兒答道:「此刻約莫是辰、巳相交光景,姑娘已睡了二個時辰哩。」
柳仙仙道:「就這點小傷竟然睡了二個時辰之久,真是羞死人了。」
柳南江道:「是我點了姑娘的昏穴。」
柳仙仙道:「那是為什麼?」
柳南江眉頭一皺,道:「仙仙!別煩人!要你們倆去作一件大事。」
柳仙仙自床上跳落,神情歡愉地說道:「好啊!快說是什麼事?」
福兒卻大不相同,神情凝重地問道:「師兄,是什麼大事?」
柳南江道:「情聖柳嘯吟已經銜冷老魔之命要去殺害秦姑娘。」
福兒和柳仙仙二人大奇,不約而同地低呼了一聲。
柳南江又道:「秦姑娘在何處?不得而知。情聖柳嘯吟去了何處?不得而知。你們二人分頭去找尋他二人的行蹤,務必要傾盡全力去阻止這件事。」
福兒道:「以我們的功力來說,可能不是那柳嘯吟的對手。」
柳南江點點頭,道:「我知道,你們只要告訴他,秦姑娘是他的親生骨血,秦姑娘的母親就是白玉梅。」
福兒大感訝異地說道:「真的嗎?」
柳南江點點頭,然後向柳仙仙說道:「仙仙!你不可對柳嘯吟失禮,因為他是你的父親。」
柳仙仙喃喃道:「我已經早想到了。我們住的地方叫嘯吟山莊,當我問起父親的名號,母親總是支吾過去。卻想不到……」
柳南江接口道:「仙仙,不要責怪他老人家,因為他的結髮妻落在冷老魔的手裡,每日依仗一粒藥丸延命。是以他老人家不得不聽冷老魔的指使。」
柳仙仙迷惘地望著他道:「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的?」
柳南江道:「別問!你們快去吧!」
柳仙仙目光向他腰間長劍一掃,然後問道:「你要上哪兒去?」
柳南江道:「我要去會見冷老魔,因為落在他手裡,身中劇毒每日以藥丸延命的可憐婦人就是我的母親。仙仙,你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說完掉頭走了出去。
柳南江大步走出房外,才聽到了柳仙仙發出一聲驚詫而又悲慟的嘶叫。
柳南江很想再轉回房中,對柳仙仙安慰一番。然而他卻沒有那樣做,牙根一咬,大踏步向客棧之外走去。
只不過一盞熱茶光景,柳南江已來到了南觀的七柳齋前。
這宏偉的宅子仍是大門封塵,牆頭生草,誰也看不出這裡已經成為毒穴魔巢。
柳南江向左右一瞟,見近處無人,當即身形飄起,越牆落入院中。
院中衰草遍地,污泥盈塘,好一片淒涼景象。
柳南江落地站了一刻,不見任何動靜,於是高視闊步地向大廳階前行去。
他的步履非常緩慢,目光沒有左顧右盼,顯然未將暗中的埋伏看在眼下。
他的外表雖是鎮定異常,而內心卻有一種如履薄冰的感覺。
他剛要踏上石階,突地房檐底下一個大漢,擋住了他的去路。
那大漢面含微笑,一拱手道:「大廳正門因年久未開,鎖簧鏽壞,已無法開啟,柳相公如要直趨後院,可從花圃中的小徑繞過去。」
柳南江冷聲道:「你們的冷老主人在嗎?」
那大漢笑色一收,愕了一愕道:「柳相公是來見我家老主人的?」
柳南江道:「專程前來拜訪,有勞朋友向冷老主人通報一聲。」
那大漢顯然早已得到了冷如霜的指示,毫不猶豫地一點頭,道:「柳相公請隨我來。」
二人穿過花圃,跨過迴廊,來到後院一間上房的門口。那大漢搶先一步,推開了上房的門扇,一擺手道:「柳相公請稍坐,待我去稟報老主人。」
說罷,轉身離去。
柳南江也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這間上房已經打掃過,雖是舊陳設,卻是一塵不染。他剛一落座,立刻有一個青衣小童為他端來一碗熱氣氤氳的香茶。
柳南江含笑接過,嗅了嗅香氣,又原封不動地放在茶几上。
驀聞一陣爽朗的笑聲,冷如霜已出現在上房門口,意外地連那九指魔杖也沒有帶。
冷如霜先向柳南江一拱手,然後轉身吩咐道:「任何人都不准打擾老夫與柳相公的清談。」
門扇砰然關上。
冷如霜這才在柳南江對面座位上落坐,嘿嘿一笑,道:「老朽早想和柳相公促膝長談一番,今日才償心愿。可惜今日柳相公的來意不善。」
柳南江冷聲道:「正好相反。」
冷如霜神情微微一愣,道:「這是何意?」
柳南江道:「明人不說暗話,聽說有一位名叫白玉香的中年婦人在此處。」
冷如霜面色微微一沉,道:「柳相公是聽何人所告?」
柳南江道:「在下只問有沒有。而尊駕只要一兩個字就可以回答。」
冷如霜道:「老朽鬚髮皆白,自然不能在你面前妄打誑語,確有其事。」
柳南江道:「聽說那中年婦人曾經中了劇烈毒性,可有此說?」
冷如霜道:「不錯。她中了老朽的迷魂散,七日不解就死。」
柳南江道:「因何至今未死?」
冷如霜道:「老朽每日給她一粒保命丸,因而得以苟活。」
柳南江道:「多久了?」
冷如霜道:「怕有十多年了。」
柳南江道:「那時她必定很年輕。」
冷如霜道:「大概是二十許人。」
柳南江道:「不知尊駕有沒有作出辱及那位婦人名節之事?」
冷如霜道:「相公是聰明人,若是老朽起了非份之想,就不會對她施以迷魂散。這十多年來,不但有僕婦侍候,而且還是錦衣玉食。」
柳南江道:「尊駕每日給她一粒保命丸,為時達十多年之久,自然不想置她於死地。」
冷如霜道:「不錯。」
柳南江道:「有一天,尊駕也許會拿出解藥為她祛除毒性。」
冷如霜道:「相公句句說中老朽的心坎。」
柳南江道:「尊駕現在就為那可憐的中年婦人祛除毒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