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頁
丑中原道:「你真有誠心嗎?」
凌震霄道:「在下過去曾因一時起了貪念,已瀕臨身敗名裂之邊緣,尊駕賜予再生之機,在下豈肯輕易放過?尊駕請大放寬心。」
丑中原道:「俺要你作的事,可能會遭殺身之禍,你不怕嗎?」
凌震霄淡笑道:「生死二字,在下倒未看重。」
丑中原道:「好!俺帶你去一個地方,再詳細和你談上一談。」
語氣一頓,揚場叫道:「玉紋!壺中之酒,還剩下多少?」
高踞樹梢的歐陽玉紋回道:「約莫還有十斤之多。」
丑中原道:「快將所剩之酒悉數噴出,使那圈火苗燃得旺些。」
歐陽玉紋立刻依安行事,一瞬間,四周火焰大熾,照耀如同白晝。「丑中原又道:「玉紋!到俺這裡來吧!」
話聲剛剛一落,歐陽玉紋已落到二人的面前,身法快得出奇,看得凌震霄不禁暗暗讚嘆。
丑中原揮手朝凌震霄一指,道:「玉紋!這就是俺向你提起的『關中一龍』凌震霄。」
歐陽玉紋福了一福,凌震霄不禁暗道一聲慚愧。
丑中原一揮手道:「咱們走!」
三條身影立刻向桃林後面的崗巒處撲去,宛如三道流星,剎時不見蹤影。
柳南江回到客棧之後,倒頭便睡,似乎被褥一蒙頭,就可以逃避現實,連福兒向他問長短,他也懶得加以理會。
福兒猶如滿頭霧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情,望著榻上悶睡的柳南江大大地發愣。
那柳仙仙本想跟著過來聽聽柳南江赴約的經過,見他一回到房中就脫靴寬衣,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她雖然也姓柳,卻畢竟是一個女孩兒,這一方面,她倒是很有分寸的。
隔窗偷聽,偏偏柳南江一言不發,只得輕拍手掌,將福兒喚了出來。
二人來到庭院中一座假山之後,柳仙仙這才問道:「福兒!你師兄是怎麼回事?」
福兒攤了攤手,唉聲嘆氣地說道:「誰知道,仿佛突然變成了啞巴。」
柳仙仙道:「莫非比武較量,你師兄輸給那位黃衫客了嗎?」
福兒連連搖頭,道:「不會,我方才看過了,劍未出過鞘,看他神色,似乎未曾動用過內力。真不知道那黃衫客施了什麼邪法子。」
柳仙仙道:「福兒……」
她一語不發,福兒突然抵了她一把,意想她禁聲,她也就連忙將話頓任。抬頭望去,只見一伙人,本來就是住在這家客棧里的。
可是,當最後一個人出現時,柳仙仙不禁心頭暗怔,原來那個人是祥雲堡堡主秦羽烈。
回顧福兒,那小傢伙也是一臉錯愕之色。
秦羽烈一進門之後,向紀緗綾打了一個手勢,然後一個鯉魚打挺,縱上了東廂上房的屋頂,越過屋脊,不見蹤影。
紀緗綾和她的女弟子也分別進入了東廂兩間毗鄰的廂房,各自關上了房門。
庭院中,復又陷於一片沉寂。
柳仙仙悄聲道:「福兒!你看那秦羽烈鬼鬼祟祟,是不是有點怪?」
福兒唔了一聲,道:「的確有點怪,而且他又是一個人。」
柳仙仙接道:「福兒,別挖空心思胡亂猜疑了。你得趕快去告訴師兄呀!」
福兒應了一聲,立即彈身而起。
他唯恐行藏敗露,因而展開了射光掠影的身法,如同一道輕煙,一閃不見,只看得柳仙仙瞪眼皺眉,暗暗罵了一聲:好小子!
福兒回到房中,直趨榻前,低聲說道:「師兄,有要緊的事,你醒醒。」
柳南江一切也不動,自然也不曾開口說話。
福兒疾聲道:「師兄!那祥雲堡堡主秦羽烈來到了客棧之中,而且行跡可疑。」
他一語未落,柳南江已飛快地翻身坐起,沉聲問道:「福兒!你怎麼知道?」
福兒道:「我和仙仙姑娘在假山後面說話,正巧看見他和芙蓉仙子及芙蓉寨一夥門人進來,芙蓉仙子回房,他卻躍上了屋頂。」
柳南江道:「仙仙姑娘呢?」
福兒道:「還在假山背後,是她叫我前來稟報師兄的。我看,那秦羽烈必有詭計。」
柳南江厲聲道:「快去叫仙仙姑娘回房,少管人家鬧事。天亮我就要送她回『嘯吟山莊』。你告訴了她之後,也立刻回房來。」
福兒不禁大大一愣。心中有所疑惑,也就沒有立刻按照柳南江的意思去做。
柳南江見他不動,又冷叱道:「還不快去!」
福兒心中雖有一萬個不解,卻也不敢違抗師兄之命,只得施施然退了出去。
福兒一出了房門之後,又施展射影掠光的身法來到了假山之後。
柳仙仙迫不及待地問:「福兒!你告訴你師兄了嗎?」
福兒噘著嘴說道:「挨了一頓罵。」
柳仙仙道:「是怎麼回事?」
福兒道:「師兄說,教你立刻回房睡,說什麼少管人家的閒事。」
柳仙仙神情一愣,道:「福兒!你發現你師兄有什麼不對嗎?」
福兒想了一想,道:「倒沒有什麼不對勁,只是脾氣很壞。」
柳仙仙喃喃道:「那就怪了?人家告訴他秦羽烈來到這兒的消息,他反而教人家少管閒事。這哪像是你師兄講的話?」
福兒道:「仙仙姑娘!我師兄確是這樣說的,回房睡去吧!師兄說,天一亮,就要送你回『嘯吟山莊』哩!」
柳仙仙雙眉一挑,道:「他要送我回去?」
福兒點點頭,道:「師兄是這麼說的。」
柳仙仙道:「福兒,你回房去吧!」
「我要在這兒瞧瞧熱鬧,秦羽烈沒事絕不會潛伏到房頂上去。今晚再不瞧,以後就瞧不到啦!」
福兒正想勸她,忽然東廂一間上房亮了燈,他也將話頓住了。
在燈的上房就是方才紀緗綾進去的那一間。
燈剛一亮,房門也打了開來。
柳仙仙似乎怕福兒會突然溜走,伸出皓腕,緊緊地抓住了他的小手。
福兒想想柳南江那種嚴峻的神色,就想立刻回房。可是,他剛想全力抽回被柳仙仙握住的手腕時,已見兩個人從那亮燈的東廂上房走了出來,那兩個人是紀緗綾和花花太歲肖雲鵬。
這時,福兒即使要走,也走不掉了,只得屏息凝神地蹲伏在假山之後。
紀緗綾和肖雲鵬攜手下降台階,進入庭院之中,二人在邊走邊談。
只聽那肖雲鵬說道:「仙子真是雅興不淺,如此寒冷深夜,還要雲鵬陪你漫步庭院。」
紀緗綾幽聲道:「雲鵬,你我攜手漫步,恐怕也只有這一次了。」
肖雲鵬不禁停下了腳步訝然問道:「仙子這話是何意思?」
紀緗綾道:「人之相處,全憑緣,看來你我的緣分已盡。」
肖雲鵬道:「難怪仙子一回到房中,就有些神色不對。」
他一語未了,突然一道黑影自屋頂一瀉而下,那人正是秦羽烈。柳仙仙和福兒看得最為真切,若非二人定力不弱,必然會驚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