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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茹慧久久說不出話來,從柳南江的言行中看來,他對凌菲並無憎厭之色。
秦羽烈教她對柳南江多用情字,而此時她和多了一個對手。
沉吟一陣,方輕聲問道:「相公打算如何呢?她好像有意跟來的哩!」
柳南江不是工於心計的人,有了白衣女郎的提醒,他也開始試用一點心機,他本來無計擺脫秦茹慧,凌菲突如其來,卻反而幫助了他。
這就是相生相剋的道理,他原本無計擺脫她們兩人之中任何一個,可是讓她們相互牽制,也許可以將她們同時置於「子午谷」外。
因此,柳南江目光凝注在秦茹慧面上,低聲道:「這事要你幫忙。」
秦茹慧道:「相公怎麼這樣說呢?有何吩咐,我都應該聽的。」
柳南江道:「稍作歇息,我就打算攀登三老峰頭。凌菲可能會纏著要去,我教你們二人同時留下,她見你都不去,她就不會強著要去了。」
秦茹慧不禁心頭髮怔,她父親再三叮囑她要與柳南江寸步不離,這樣作豈不完全相反?
柳南江又道:「我只是上三老峰頭看看,你不去也沒有關係,反正去」子午谷「為時尚早。」
聽柳南江如此說,秦布慧寬心不少,仍不免緊鎖眉頭,道:「如果她老跟著不放,那又怎麼辦呢」
柳南江笑道:「到時再說……」
語氣一頓,又問道:「路上發現什麼了嗎?」
秦茹慧搖搖頭,道:「毫無所見,相公你呢?」
柳南江道:「遇見了古寒秋。……」
但他卻將遇見白衣女郎的事完全隱瞞住了。柳南江不是弄奸使巧的人,可是環境所使然,他也不得不稍作保留。
秦茹慧正想問柳南江遇見古寒秋說了些什麼,驀見一個紅衣少女提著水袋,向他們這邊跑來,情知那就是凌菲,就將衝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凌菲捉著水袋,一面跑一面嚷道:「水來了!水來了?……」
來到前面看到秦茹慧時微微一愣,接著笑眯眯地說道:「原來秦茹慧姑娘也到了!秦姑娘還認得我嗎?」
秦茹慧和她一樣在矯揉造作,微微一笑道:「怎麼不認識哩?原來凌少俠還是一位女俠,真美哩!」
其實,她在見到凌菲那種女兒家的裝束後,心頭已寬鬆許多。
凌菲還算不上是一個對手,眉宇間毫無嫵媚之色,容顏也未加修飾,憑她那種野勁是難以使柳南江傾心的。
不過,她卻不會想到,柳南江此時注意的不是女兒家的嬌媚,只是留神心底的坦誠。
柳南江自囊中取出卷餅饃饃,道:「來!邊吃邊談吧!吃飽了我還要走呢!」
凌菲問道:「是要攀登三老峰頭嗎?」
柳南江點點頭,道:「是的,趁大白天走路,運氣好,在天黑前就可登上峰頭了。」
凌菲欣然地道:「好!我帶路。」
柳南江搖搖頭,道:「不!我一人去。」
凌菲不禁一愣,瞟了秦茹慧一眼,問道:「秦姑娘也不去嗎?」
雖是事先說好了的,秦茹慧也不得不裝裝樣子,轉頭向柳南江問道:「我也不去嗎?」
柳南江道:「你們兩人留在這裡,我大約在明天天黑前可回。」
凌菲道:「柳兄!我認為我們三人應該同進同退,不宜分散!」
這一句話很有點使秦茹慧惱火,雖能沒有說什麼,卻免不了悻悻然望了凌菲一眼。
凌菲自然察覺了秦茹慧的悻悻之色,立即笑著問道:「秦始娘以為我的話不對嗎?」
秦茹慧勉強一笑,道:「我是覺得應該聽聽柳相公的意思。」
這話分明又將凌菲搶白了一頓。
柳南江唯恐引起爭端,忙說道:「依在下猜想,此刻的三老峰頭必已藏龍臥虎,有了不少高手,一個人去不易受人注目,三人結伴過分招搖。所以要請二位等在這裡。」
凌菲不悅地道:「柳兄這句話似有搪塞之嫌,既知三老峰已是藏龍臥虎,伏有高手,更應該結伴而行,以壯行色,一人獨行未免太孤單。」
秦茹慧冷笑道:難道憑柳相公的武功,還要我們去保護他嗎?「凌菲冷聲道:「最少可代為瞻前顧後。」
秦茹慧冷哼一聲,諷道:「難怪你不敢一人獨行?因為無人代你瞻前顧後。」
凌菲美目一掄,沉聲道:「秦姑娘!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柳南江唯恐引起爭端,結果仍難免引起爭端,連忙叫道:「你們都聽我說一句話,行嗎?」
兩女停止了爭端,卻相互瞪了一眼。
柳南江道:「秦姑娘的看法不錯,凌菲的見解也正確……」
凌菲氣咻咻地插口道:「算了!你不必兩面做好人。乾脆一點,嫌我凌菲礙手礙腳就叫我走開,用不著轉彎抹角的兜圈子。」
這話雖然是本性流露,直截了當,卻使柳南江感到難堪,當即面色一沉,道:「你說這句話太過分!我們不過是不期而遇。」
一見柳南江惱怒變臉,秦茹慧不禁芳心大快,也從旁插口道:「凌姑娘,你該想一想,並沒有人約好了你到這裡來。」
以凌菲的性格,聞言後必然要與秦茹慧動手,她竟然沒有去理會她。
只是冷冷地向柳南江道:「有了不期而遇這四個字就足夠表明你的態度,我走我的,你走你的,少羅嗦!」
柳南江姐不到凌菲會如此任性,心想:少一層麻煩也好,走就走罷。
繼而一想,又不太對勁,凌菲若要跟上三老峰頭,豈不更糟!
因而將神色一緩,突問道:「你仍然要上三老峰頭嗎?」
凌菲已離地而起,正待離去,聞言轉身,氣咻咻地道:「難道柳兄還不准我去?」
柳南江笑道:「我看還是不去為妙!和秦姑娘候在此地,待我回來後再作進退之計。」
凌菲冷笑道:「請勿忘記你我只是不期而遇,有何進退之計可以商量?」
柳南江艴然不悅道:「那你是一定要去了?」
凌菲突然和顏悅色地笑道:「要我不去也很簡單。」
柳南江見她突校面現和悅之色也笑道:「有什麼條件嗎?」
凌菲突地笑容一收,沉聲道:「拔出你的劍來砍斷我的雙足。不然,你一定會在三老峰頭遇上我。」
語罷,掉頭而去。
柳南江真是無計可施,看著秦茹慧,也是滿面莫可奈何之色。
凌菲走了十幾步遠,卻又走了回來,向柳南江問道:「柳兄!我不曾吃你們的乾糧吧?」
柳南江想不到她去而復回,竟是為了這件事情,不禁失笑道:「何妨吃飽了再走。」
凌菲噘起了嘴唇,氣咻咻地道:「放心!寧願餓死也不吃閒的東西……」
實地拾起水袋,將袋中泉傾倒盡淨,「可是你們也不能飲我取來的山泉,我凌菲也不是誰的丫環僕婦。」
語裡,扔了水袋,揚長而去。
秦茹慧哪裡忍受得了,就要拔劍而起,柳南江忙一伸手,按住了她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