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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衣美婦一點螓首,身形一轉,面對群豪朗聲道:「本席再次宣布,歐陽玉紋姑娘聲言無意放棄決選,現由秦姑娘與歐陽姑娘施展本門絕技一較短長,勝者為後。刀劍相向,死傷不論。」

    武林中人,對死傷二字看得輕如鴻毛,舉座群豪復又大聲喝彩鼓掌。

    凌菲看了柳南江一眼。道:「柳兄!你看這場決選,誰勝誰敗?」

    柳南江不表示意見,淡淡一笑,道:「很難說!」

    凌菲一撇嘴,道:「以小弟看,歐陽姑娘必勝。」

    其實,這正和柳南江的想法完全相同。為了想知道凌菲何以會出此判斷,因此問道:

    「何以見得?」

    凌菲答道:「如無必勝把握,那丑老人豈會強自出頭?」

    當即不置可否地答道:「看吧!」

    此時,歐陽玉紋業已重登高台,和秦茹慧遙遙對立。

    秦茹慧已將那支晶光閃亮不足二尺的短劍執在手中,目光炯炯,盯住對面赤手空拳的歐陽玉紋,一不稍瞬。

    歐陽玉紋自始至終總帶著一點楚楚堪憐的神色,雙眉一蹙,求助似的目光向台下乃師一瞥。  

    丑老人微一額首,自懷中摸出一根長不足三尺的竹竿,遍體烏黑油亮,想必追隨丑老人年代遠矣!

    丑老人將黑竹竿往台上一拋,喝道:「拿著看看十年來你師傅可曾糟踏了你這塊上好材料?」

    歐陽玉紋一見黑竹竿迎面飛來。精神一振,抬腕接住,就勢一抖,台上立刻出現一道烏黑的光圈。

    秦茹慧星自恃劍法上乘,卻也不敢托大,左手劍決一引,短劍手伸而出,開戶見式,然後發話道:「小妹候教!」

    歐陽玉紋將黑竹竿往地上一柱,微微一笑,道:「玉紋不敢僭越,還是先請……」

    不待歐陽玉紋一語道盡,日聽秦茹慧輕叱一聲,晶光乍起,銀芒頓現,手中短劍斜劃半弧,趨形已然欺到歐陽玉紋左側。

    這是一個絕對有利的攻擊位置,更何況先發制大。秦茹慧腳尖方一踏實,猛然沉脫下壓,劍尖上翹,直向歐陽玉紋左腦挑去,左側劍決隨勢指向對方喉間。這一手劍指並用,一招二式,可說既狠且辣。

    歐陽玉紋輕笑一聲,拄竿皓腕猛一用力,身形突地騰空,使秦茹慧那凌厲的一劍一指雙雙走空。

    但是,這種騰空閃避的身法近似兒戲,行家莫不為歐陽玉紋捏一把冷汗。  

    秦茹慧身臨其境,豈會放過此一先機,發得一聲冷笑,短劍平掃,以削易規,歐陽玉紋眼看就有斷腕之厄。

    群豪之中,稍乏定力者,已然失聲驚呼。

    歐陽玉紋身形騰空之後似乎早已想到對方的變招,纖腰一擰,身形已自秦茹慧左肩上空平飛而過,人一飛出,竹竿也隨之離地,竿稍正好和秦茹慧手中的短劍碰個正著。

    「叭」地一串脆響,一觸即分。

    歐陽玉紋手中的竹竿經對方那把百鍊精鋼的劍一削,絲毫未受損傷,仍是完好如初。

    滿座群豪,這時才出一口大氣。

    歐陽玉紋毫不在意手中竹竿會被對方利劍削過,看也不看一眼。身形站定後,展顏一笑,道:「姊姊劍法驚人,玉紋僥倖逃過。」

    秦茹慧略有慍色,一想強敵當前,未敢心浮氣躁。連忙心凝神定,道:「小妹業已進招,如今敬候賜教!」

    歐陽玉紋仍是滿面笑容,道:「請姊姊小心了……」

    語音未落,竹竿已伸出,皓腕一抖,烏光大濫,萬點墨星,向秦茹慧前胸擲去。

    秦茹慧在方才一觸之間,已然知道了對方手中那根黑竹竿的分量,不敢掉以輕心。今見對方一蓬墨星擲來,虛實莫測,立即收劍貼身,人劍合一,身形猛然一旋。  

    只聽得「叭叭叭叭……」一連串脆響。

    歐陽玉紋手中的黑竹竿伸得筆直,紋風不動。而秦茹慧的身形卻一直旋轉到丈余開外的合之一隅,方才停住。

    柳南江看在眼裡,差一點驚呼出聲。

    原來歐陽玉紋手執竹竿所運的招式,競是一套堂堂正正的劍法。

    這套劍法名喚「蓮台七式」,與秦茹慧所施展的「歸真劍法」並列佛門兩大最高絕學。

    這兩套劍法傳聞均已失傳,而今天卻同時出現在兩個纖纖玉女之手,怎不令柳南江吃驚?第二回指引迷津此刻,台上是一個相持的局面,一個是娥眉挑豎,抱劍而立;另一個則手持竹竿,意態悠閒。

    從神情上看,就知秦茄慧已落後手,雙方都是施展佛門絕學,由於功力的深淺有別,而有了強弱之分。

    「祥雲堡」總管公孫彤雖然仍是正襟危坐,不動聲色,但從其凜重的神色一望而知其內心並不如外表沉靜。

    兩姝對恃一陣,驀聽秦茹慧發一聲輕叱,突地抖腕遞劍,欺身上步,銀光閃處,刷……

    刷……刷……一連三劍,人到劍至,迅如電光石火,威猛絕倫。  

    歐陽玉紋竹竿一抖,一道烏光頓入對方萬朵劍花之中。

    人影晃動,劍氣飛旋,舉座群豪根本看不清二人的身形,只見一圍銀光,一圍烏光,在台上圈來繞去。劍身與竹竿相擊時「叭叭」脆響,時有所聞。

    只一瞬間,台上就有了急劇變化,只見烏光大濫,而銀花卻只隱約可見。毫無疑問,秦茹慧已居下風,情況岌岌可危了。

    一直不動聲色的公孫彤,略顯緊張之色地站起來。

    三位公證美婦已紛紛起身,滿面張惶之色。

    那位丑老人自從將竹竿拋給歐陽玉紋之後,就不曾再向台上看過一眼,一直倚在台腳抱著葫蘆痛飲。此時,對公孫彤和三位公證美婦霍然起立,仍是視若未睹,豪飲如故。

    就在全場陷入一片緊張氣氛之際,一聲如黃鐘大呂般的喝聲自舉座群豪的身後響起:

    「停手!」

    舉座之人無不回頭望去,只見一人年約五旬上下,身著腥紅大氅,由四個彪形大漢簇擁著自廣場入口處疾步而來。

    這一聲暴喝,台上立將分勝敗見生死的歐陽玉紋和秦茹慧立即撤招收勢,各立一邊。

    全場豪客,似是被這不速之客的氣勢所鎮,一片默然,無半點聲息。  

    來人先向台上的歐陽玉紋漫不經心地瞅了眼,然後昂視闊步地走到公孫彤面前,沉聲問道:「總管,這是怎麼回事?」

    公孫彤早已起立相迎,見問連忙回道:「啟稟堡主,經三位公證人評判,這位歐陽玉紋姑娘與茹慧小姐不相上下,同時進入決選,故再比武一場,以決定孰為群芳之後。」

    公孫彤一回話,眾人立刻明白,原來此位不速之客竟是「祥雲堡」堡主秦羽烈。

    秦羽烈聽公孫彤一說,弗色然不悅,道:「這是什麼話?主與客斗,傳揚開去。豈不被人議論我『祥雲堡』不但慢客,而且欺客。」

    話聲中,一提大氅,隨勢縱到台上,面對台下站定。環目四下一掃,雙拳當胸一抱,行了個羅圈揖,然後揚聲發話道:「秦某此次籌辦武林群芳賽會,旨在集五湖四海、三山五嶽的高朋好友於一堂共敘情懷。不意秦某因俗務所羈,遠赴關外,未及趕回,險與各位失之交臂……」向台四侍立的手下打個手勢,接道:「秦某雖晚歸一步,幸尚能與各位把盞一唔,來!遲了按例罰酒三杯,取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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