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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南江點點頭,道:「想必也是,不過,他似乎並無惡意。」
柳仙仙沉吟一陣,又問道:「相公與他博些什麼彩頭?」
柳南江道:「他要在下為他辦件事。」
柳仙仙蹩眉道:「相公未免太欠思考,如果此老要相公代為殺人,相公也依言照辦嗎?」
柳南江笑道:「姑娘太言重了!」
柳仙仙道:「相公似乎將此事看得異常輕鬆。」
柳南江道:「姑娘可曾留意此老在收回枰上棋子時所展現的功力?」
柳仙仙搖搖頭,道:「倒不曾留意。」
柳南江道:「此老隨手一拂,枰上棋子黑白自分,極為輕巧地吸入盒內,這分明是極為上乘的內功,有此功力,何人不可殺?如此老不可殺之人,在下又怎能出面代勞?這不是極為明顯的事嗎?」
柳仙仙道:「那麼,此老要托相公何事呢?」
柳南江道:「不必費神猜疑,晚間會過此老就知道了。」
柳仙仙沉吟一陣,道:「凡事還是多加思考為妙,相公萬萬不可冒失。」
柳南江笑道:「多謝姑娘關心。」
語氣一頓,接道:「秦姑娘和歐陽姑娘起身了嗎?」
柳仙仙道:「我過來時,她倆還在熟睡,現在想必已起身了。相公!咱們也該用飯了吧!」
柳南江搖搖頭道:「在下腹中不餓,倒是想小睡片刻,你們自用吧。」
柳仙仙道:「那麼,我也不打擾相公了。請安睡吧!」
柳南江道:「仙仙姑娘,方才的談話,對她二位不提也罷!」
柳仙仙笑道:「我記住了,看起來相公也有瞞著我的。」
說罷,一溜煙走了出去。
柳南江也無心追出去加以解釋,昨天日夜奔馳,今天有半日工夫耗費在棋枰上,身心兩疲。於是,放下蚊帳,背靠板壁,在榻上盤腿打坐調息。
如是運氣二周天,已是上燈時候。
柳南江睜開眼帘下了床榻,頓感精神煥發,疲態盡失。
喚店家打來熱水,淨了手面,這才邀齊了三位姑娘來到前面店堂,飽餐一頓。
飯後已是酉正,柳南江說要到街上走走,就辭別她們而去。
柳仙仙倒還懂事,明知他要去開元寺會見那位棋道高手,不但不予說破,反而極盡曲護,使他能夠隻身走開。
柳南江走出客棧後,就放開大步,往開元寺前奔去。
在他的盤算中,那老者必然還在寺前廣場上擺設相攤,所以就在那群販夫走卒間尋找,卻想不到沒有發現那老者的蹤影。
看時光,已快交戌了,那老者會失約嗎?
心念如風車般打轉,人已走上開元寺前台階,尋了一個乾淨處所,坐了下來。
等人的時光雖然過得慢,但是轉眼又到了戌正,仍然未見那老者的蹤影。
驀然,一個熟悉的人影映入柳南江的眼帘,使他暗暗一驚。
他所等待的人沒有來,另一個他不打算見的人卻來了。
祝永嵐站在地面前嘿嘿一笑,道:「娃兒等誰?」
柳南江站起來,冷冷回道:「自然是在等候尊駕。」
祝永嵐愣了一愣,道:「等候老夫嗎?」
柳南江道:「肖雲鵬命運如何?」
祝永嵐道:「放心!他死不了。」
柳南江道:「尊駕聲言要殺他,而他卻又以保命為由要向在下借劍,乍看煞有介事,殊不知待在下一轉身之際,你二人立刻離去,這其中不是大有文章嗎?」第二十六回桃林相會祝永嵐道:「娃兒昨夜去後曾經復返嗎?」
柳南江道:「不錯。『唐家老店』與『映雪店』中均未發現你們蹤跡,以雪地足跡推斷,你們仿佛是去了終南,不知有何意圖?」
祝永嵐嘿嘿笑道:「娃兒到是個有心人。」
語氣一頓,接道:「可曾遇見一個黑衣蒙面人?」
柳南江道:「遇見過。」
祝永嵐道:「老夫就是發現那黑衣蒙面人,所以才暫行隱藏。足跡是肖雲鵬及『芙蓉仙子』那一伙人的。」
柳南江道:「不知尊駕因何要避那黑衣蒙面人?」
祝永嵐嘿嘿獰笑,道:「娃兒可知那蒙面人是誰?」
柳南江道:「在下不知。」
祝永嵐放低了聲音道:「他是娃兒的同宗,『情聖』柳嘯吟,也就是黃衫客所要追蹤的人。」
柳南江道:「在下只想知道尊駕因何要躲避他?」
祝永嵐道:「那是老夫的事,娃兒不必過問。」
柳南江也不想再追問下去,掉轉話鋒,道:「尊駕何時可與黃衫客會晤?」
祝永嵐道:「就在今夜。」
柳南江點頭,道:「如此甚好,在下將和尊駕一同前去。」
祝永嵐搖搖頭,道:「不行。」
柳南江雙眉一挑,道:「何故?」
祝永嵐道:「黃衫客一再交待,娃兒目下絕不能遠離長安。」
柳南江道:「難道你們不是在長安會面?」
祝永嵐道:「離此甚遠。」
柳南江道:「那麼有幾句話,相煩轉告。」
祝永嵐道:「老夫當一一轉告那黃衫客。」
柳南江道:「方才尊駕曾說,那黑衣蒙面人就是『情聖』柳嘯吟。」
祝永嵐道:「娃兒以為不是嗎?」
柳南江道:「在下認為尊駕說得不錯。」
祝永嵐道:「那就對了。」
柳南江道:「他已承認凌菲姑娘在他手中,同時要在下轉告費衫客不必以凌姑娘之安危為念,不得窮追,他保證凌姑娘不受任何傷害。否則,凌姑娘性命不保。」
祝永嵐棱目一睜,道:「他是這樣說的嗎?」
柳南江點點頭道:「不錯。」
語氣一頓,接道:「他還向在下透露了一個機密。」
祝永嵐探過頭去,低聲問道:「什麼機密?」
柳南江放低了聲音道:「他所以要劫持凌菲姑娘,目的在逼使凌姑娘的父親出面。據他說,『關中一龍』凌震霄尚健在人間。」
說完之後,柳南江不禁吁了一口長氣,其實,黃衫客就是凌震霄的化身,將這一消息轉告他,由他去自作主張,而且並未在祝永嵐面前露出任何口風。
祝永嵐卻沉吟良久,才喃喃說:「凌震霄尚健在人間之說,老夫還是首次聽聞呢!不過此話出自柳嘯吟之口,就十分可靠了。」
語氣微頓,接道:「如此說來,柳、凌二者之間可能有什麼恩怨糾葛了?」
柳南江冷聲道:「事不關己,何必妄作論斷。」
祝永嵐面色一訕,冷哼道:「娃兒辭鋒好利!」
柳南江一揮手,道:「話已說完,尊駕請吧!」
祝永嵐道:「待老夫與那黃衫客之間的恩情結清之後,老夫還要和你這娃兒會上一會,日下娃兒還是少放狂言為妙。」
柳南江道:「但願尊駕能活到那個時候。」
祝永嵐沉聲道:「娃兒少說呢話,可曾見過歐陽白雲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