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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他不關心秦茹慧目前遭遇到何種情況,而是他對此事另有看法。
柳仙仙道:「何時?何地?」
柳南江道:「子正,在校場桃林之中。」
福兒道:「是何時所約?」
柳南江道:「方才凌長風來的口信。」
柳仙仙道:「由此可見,凌長風已與黃衫客聲同一息,怎可再讓秦姑娘一齊出遊哩!」
柳南江不便將個中隱情一一說明,吁了一口氣道:「凌長風絕不會作出有傷害秦姑娘之事,仙仙,你可以大放寬心。」
福兒道:「這真是出人意料之事,黃衫客怎會突然一變。」
柳南江接道:「他已對外揚言,要殘我一臂,以迫使師父破關而出,前來找他。」
柳仙仙道:「這話也是凌長風帶來的嗎?」
柳南江搖搖頭道:「不是,黃衫客只是叫他帶信,要我子正前往東校場桃林之中一晤。」
柳仙仙道:「那麼,殘你一臂之說……」
柳南江接道:「是古寒秋告訴我的。」
柳仙仙道:「你和她會晤過了?」
柳南江道:「午前我離此門房之際,湊巧在廊下遇見她。」
福兒道:「未必可信。」
柳南江道:「此說若是古寒秋捏造,可說毫無意義。而且她還透露關切之情,看她神色,倒的確是句句出自肺腑。」
柳仙仙道:「你就是太容易信人,所以處處吃虧。不管怎麼樣,今晚我與你一同赴約。」
福兒接道:「我也要前去。」
柳南江道:「我將今晚之事預先告訴你們,就是要你們守在此處,絕不可走出旅店大門一步,這件事你們一定要做到!」
柳仙仙和福兒同聲說道:「那怎麼成?」
柳南江厲聲叱道:「福兒!你敢違抗師兄的吩咐嗎?好生給我呆在此處。」
二人同時習藝多年,福兒還不曾見過柳南江如此動怒,一時間噤若寒蟬,不敢吭聲。
柳仙仙也同時花容失色,半晌做聲不得。
柳南江神色一緩和聲說道:「仙仙!你要體察我的苦心,千萬不要逞強。」
柳仙仙道:「可是……」
柳南江連連搖手,道:「不必說了!答應我留在這裡,黃衫客傷不了我一根毫毛。」
柳仙仙訥訥道:「最少也要讓我在一旁觀看,黃衫客既然對外揚言,知者必多,前往觀戰者也必不少,萬一其中有人暗放冷箭,那豈不是……」
柳南江接道:「不必有這種顧慮。即使你的想法不錯,又怎能照顧得了四面八方。你們在旁觀戰,反而會使我分神。」
柳仙仙似已辭窮,螓首垂臉,默然無語。
柳南江道:「仙仙!現在答應我。」
柳仙仙道:「空口答應又有什麼用?」
柳南江道:「不!除非你不答應,否則,你一定會守信不渝,點點頭吧!」
柳仙仙沉吟了一陣,道:「你真的有把握勝過那黃衫客嗎?」
柳南江道:「雖是不敢言勝,想必也不至於落敗。」
柳仙仙顯得萬般無奈地說道:「不答應你看來也不行,真要驚死我了。」
柳南江道:「這算是答應了嗎?」
柳仙仙連聲道:「答應了!答應了!你自已小心吧!」
柳南江將几上的棋具整頓了一下,站起身來向福兒說道:「福兒好生陪仙仙姑娘下棋,如果能夠速戰速決,丑時一過,我就能回來了。」
說罷,走出屋去。
柳仙仙望了福兒一眼,低聲問道:「福兒!你師兄能夠勝過黃衫客嗎?」
福兒緩緩搖頭,喃喃說:「難說得很!」
柳仙仙突地抓起了枰上的棋子兒,氣呼呼地甩了個滿地白星。
福兒身子飛快一旋,雙掌連揮,將滿地棋子兒吸在掌中,往棋上一放道:「仙仙姑娘,咱們來下棋吧!」
柳仙仙道:「福兒,你好深厚的內力,難怪你師兄說他自信能勝過黃衫客了,我真是白白為他操心了。」
福兒笑道:「姑娘是真的白操心事了。」
看他神情,與方才截然不同,敢情他已領悟箇中道理來了。
子初,天際一遍烏黑。
北風打著尖銳的呼哨在夜空中呼嘯而過,穿過林間,越過屋脊,如同鬼哭神嚎,使這冰雪封凍的酷寒冬夜,益增幾分恐怖氣氛。
驀在此時,兩道人影如流星般向東校場疾奔而來。二人俱是一身黑衣,若非眼力特佳之人,根本就無法看清他們的動向。
二人穿過偌大的廣場,稍一停留,復又彈起,登上了桃林左側的一座崗巒,身子往下一伏,立刻不見二人的蹤影。
突然,崗巒之上出現另一個人影,揚聲道:「秦堡主和公孫總管也來了嗎?看起來今晚倒是一場罕見的盛會哩!」
敢情方才那二人就是祥雲堡主秦羽烈和總管公孫彤。
他二人雖然在心中暗暗一愣,卻都身不自主地在陰暗中站了起來。
那秦羽烈嘿嘿一笑道:「原來是古娘子,真是幸會。」
原來方才發話之人,是那斷魂娘子古寒秋。
公孫彤接道:「古娘子也是來觀戰的嗎?」
古寒秋道:「黃衫客聲言今夜要毀去柳南江一臂,起因如何,寒秋不想打聽。寒秋只是覺得那黃衫客有點自不量力」
語氣一頓,接道:「二位以為然否?」
秦羽烈輕咳了一聲,道:「據說,那黃衫客的一身武功已達無人之境。」
古寒秋道:「道聽途說,未必可信。寒秋卻已親眼見識過柳南江的劍法和掌法,只怕武林之中還沒有人能夠勝得過他。」
公孫彤噢了一聲,道:「那娃兒初臨長安之時,武功並無出奇之處啊!」
秦羽烈道:「士別三日刮目相看,柳相公早先只是深藏不露,或者近日又得到什麼機遇,敦勝孰敗,咱們不妨等著瞧。」
語氣微頓,面向古寒秋道:「只是秦某對黃衫客的動機還一時猜他不透,不知古娘子是否知其內情。」
古寒秋那一雙目光顯現綠芒,宛如毒蛇之眼,冷冷在秦羽烈臉上一掃,道:「不知秦堡主是明知故問?還是委實不知內情?」
秦羽烈連連搖頭道:「秦某委實不知,想請古娘子詳告。」
古寒秋道:「黃衫客似與無塵大師有些過節,此番毀去柳南江一臂之目的,不過是藉此激那無塵大師出面罷了。」
公孫彤道:「有這種事嗎?」
古寒秋道:「傳聞如此。」
秦羽烈道:「方才古娘子說,柳相公掌法絕倫,劍法超群,如此說來,那黃衫客不但勝不了柳相公,反要自討無趣了?」
古娘子一點頭,道:「不錯!」
公孫彤道:「那真是可喜可賀。」
古寒秋道:「公孫總管何喜之有?」
公孫彤道:「黃衫客無名無姓,來歷不明,顯然心懷叵測,倘能被柳南江拙其鋒銳,豈不是武林有福,自然是可喜可賀。」
古寒秋道:「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