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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謝謝趙叔。」
江澈有些汗顏地把紅包收了起來,隨手一摸,有點被嚇到,這怕是沒一千,也有個八百,好大的數目。
從這裡頭,一能看出趙叔的心意和為人,二,也能看出他在那邊應該還真找到了些門路,賺了些錢。
「謝啥呀,也沒幾塊錢,等你娶媳婦辦酒的時候,趙叔看能不能多掙點,多包幾塊。」見江澈收了紅包,趙叔笑著,感慨一聲道:「一直就想著說這聲謝呢,當初要不是小澈一番話,幫著琢磨,我也走不出去。」
「哪裡,那是趙叔自己的本事,就算我不提,你自己遲早也會出去的。」江澈笑著,從火盆熱灰里翻出來兩個烤得噴香的地瓜,拍拍灰,問:「叔你吃一個不?」
「行。」趙叔接了一個,因為太燙,一邊換手,一邊剝皮,吹氣。
「叔現在已經自己包房蓋了吧?」江澈問。
「就接的建築公司轉包幾手的活,賺的少點,倒是沒斷過。」趙叔一邊吃,一邊說:「嗨南整年到處都在蓋房子。也不見有人住,不過房價倒是見天地往上漲。」
這年頭一般人都還不曾聽說過「炒房」這個概念,江家人也一樣,所以沒什麼熱烈反應。
「我有個心思,自己錢不夠做不了,想說你家要是有錢,可以去那邊買兩套,擱手裡隔個把月,轉手就能掙十好幾萬。」趙叔又說了一句,倒是真的好意。
聽說掙錢,這麼掙錢,江媽眼睛亮了,她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看江澈,嘴裡問:「真有這好事?」
全家人,包括當了老闆的江爸在內,都把目光聚焦過來,在他們眼中,不管江澈蹲在多窮山溝,他都是家裡最有文化和見識的那個。
江澈問:「叔,那邊房價現在多少了?」
趙叔說:「4500,5000,6000。」
江爸、江媽和二叔二嬸一聽都懵了,一直呆在村裡的江澈小叔叔有些困惑問:「一間?」
「不是。」江澈拿半截柴在地上畫了個方方正正的格子,說:「一平方米,差不多這麼點大。」
92末,93初,臨州城新建小區的房價也才1000多不到2000,嗨南已經攀升到5000,6000,憑什麼?
這一階段的嗨南房地產就是最標準的擊鼓傳花,房子、地皮,一直都在炒家手裡打轉,集資的,貸款的錢流進流出,一棟樓從開始蓋到完工轉上十六七手都屬正常。
價格就是這麼炒起來的……
算算,也該快斷了,幾個月內,先是房子炒不動,接著地皮炒不動,等到銀行一收緊銀根,整個盤子就會徹底崩掉。
然後就是一層一層的捲款跑路。
最後砸手裡的,挺不住直接就完了,最能挺的,一直等,但是這會兒5000、6000的房子,一直到2005年,價格都不過千。
除了炒家,還有一批人會被害死,墊材料費,墊工錢包樓蓋的建築商。
這兩批人里,那真有上吊的,跳海的,很多。
考慮趙叔的為人,江澈不能不提醒一句:「這事,趙叔還記得我去年說的話嗎?不要讓開發商欠你的工錢,更不要墊工錢和材料費。」
趙叔猶豫一下,說:「可是現在那邊一二手的活,都是這條件。我還說把去年賺那點錢全攏上,再貸點款,年後過去也這麼幹呢……不牢靠?」
「不牢靠。」江澈說:「房價已經太高了,資金鍊要出問題。」
趙叔遲疑著點了點頭,也不知是不是真聽進去了。
他當然不會懷疑江澈的用心,但是眼下的情況,江澈這些話就是跑到嗨南去跟所有人說,除了像潘十屹那種吃內部數據和人脈,又精明到家的,也沒幾個人會信。
這晚上說過的話,都是鄰里閒話,江澈沒太放在心上,家人也一樣。
……
二十九,三十,眼看就是年,家家戶戶都放下農活,為過年忙碌著。
大過年,縣裡突然下來一批幹部,組織村民修路、除草、打掃……
縣長要來,市長也要來。
因為鍾石山要回來了。據說當然出走的少年,先去了台灣,又輾轉港城,如今已然是台灣、港城都有著偌大的家業的大富商。
這事太驚人了,村民們熱切地議論著,期待著,突然有部分人想起來一事……神了。
江家院子裡,江澈在陪小堂妹玩「稱石子」,一群自家長輩突然圍攏,看著他,江老頭開口問:「澈兒,你真的懂風水?」
「呃,在支教那地方遇著個老頭,跟著學了一點。」
江澈習慣性瞎編。
他不覺得這事能帶來什麼影響,一個小村子而已,他也不長待,當然如果趙叔信了他的邪,那是好事。
他是不知道,港城、粵省那邊人有多信風水,而且是越有錢的越信。
第二百二十四章 已經沒有底限了
除夕夜。1993年春晚,港、台、新三地與央視實現節目互傳,大聯歡,這是第一次。
慶州,林家,一家三口。
林媽媽特意給女兒倒了點酒,含糊叨咕了一句:也該開始練了。
然後帶頭舉杯,開心說:「乾杯,祝賀我們靜兒又長大一歲。」
「這有什麼好祝賀的……」林爸爸把杯子舉起來的同時默默在心裡犯嘀咕,「女兒不長大才好呢,唉……又長一歲,離被人帶走又近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