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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鄭忻峰問。
「那個,我去擦了把汗回頭,飯盒裡一個饅頭一個包子就沒了。」張杜耐笑笑說:「沒事,一會兒我過食堂,再買一個,我飯票有多。」
管照偉:「特麼的。」
事情簡直不要太明顯,詩人。難怪說他突然就起床,又突然就沒了呢……敢情是順了張杜耐的包子、饅頭走的。
這要說不拿自己當外人,他算個什麼啊?
室友心裡多少都有些不爽,尤其管照偉,他是真心想和江澈、鄭忻峰一起,給西島老師揍一頓……從小到大,他打過的架數不清,時不時跟人瞅著瞅著就打起來了。
話說在東北應該不怎麼存在暗送秋波這事,弄不好你這深情脈脈呢,對方突然手一戳:「你瞅啥?再瞅一個試試?」
但是他也沒打過詩人,很好奇那是個什麼手感。
問題現在人已經不知道去向,而且快上課了,沒轍,大夥只好暫時把這事放下,在食堂門口等了一會兒張杜耐,一起還是朝教學樓走去。
「這孩子性格是真好,沒脾氣。」鄭忻峰看著一邊走一邊啃饅頭的張杜耐,感慨說:「沒白瞎爹媽取他名字里的那個『耐』字。」
「是這個意思吧?耐哥兒。」他問。
「嗯」,灰藍色舊襯衫紐扣全扣了,張杜耐一腮幫子饅頭,點頭含糊說:「我爸從小就教我,耐性最重要。遇事不急,才能少犯錯。」說完鼓著腮幫子笑了笑。
不錯,江澈笑笑,接話說:「所以,你爸爸姓張,你媽姓杜?」
張杜耐正使勁咽著干饅頭,出不了聲,干搖頭。
看來老爸入贅的?江澈心想到。又說:「那就是你媽姓張,你爸姓杜?」
張杜耐好不容易把饅頭咽下去了,大喘氣說:「我爸姓張,我媽姓李。」
這是什麼邏輯?
這麼任性嗎?
一旁的室友也是這麼想的,王川跟上說:「那他們給你取個杜在那幹嘛?」
要不是江澈提了,大家還真沒主意這個問題,一時間都好奇地看著張杜耐。
「因為我五行缺土又缺木啊。」張杜耐說。
「……」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沒什麼異議了,只有江澈還在想,這名字……算了,到那個時候,你也四十多了,不出岔子至少也是個中層幹部,應該沒幾個人敢拿這個笑你。
……
「我今就不去上課了啊,我去辦點事,中午或晚上回來。」
走到教學區門口,鄭忻峰說,說完直接就走了。
「別啊,老鄭。」江澈在後頭喊他:「你不在,萬一老師課堂上抽到我,我不直接死了啊?你再讓我緩衝兩天?」
他這麼一說,大夥這才想起來,其實某種意義上,這貨之前連教授也一起騙了。
「會死就好啊,我巴不得。」鄭書記得意回一聲,直接等公交去了。
他今天要去註冊公司……按說本來早就應該註冊好了。
江澈無奈轉回身,看看他的室友們。
「會死就好啊,我們巴不得。」一群混蛋有樣學樣說。
江澈:「……」
只有張杜耐上前,特別認真誠懇地安慰他,說:「沒事的,老江,要是點名,你坐著喊個到就好。我們教授課堂上都不抽你……呃,是都不抽江澈回答問題的。因為之前抽過,他都聊很久,不知道聊到哪裡去,後來,教授們就不敢抽了。」
其餘幾名室友紛紛帶著忍俊不禁的神情,用力點頭,表示這倒真的是事實。
江澈稍稍安心了些。
「反正只要我們不拆穿你就好了,你安心慢慢想辦法。」張杜耐又說:「我們會掩護你的。沒事,放心。」
「謝謝。」江澈心說這孩子是真老實,人是真好。
張杜耐誠懇地笑了笑,「不客氣,我覺得你人其實很好的,而且有趣。」
說著話,轉進教室。
「老師好。」
「老師好。」
男生、女生,連著好幾個從後門進來,經過都站住,特意跟坐在夾角,被室友們掩護著的江澈打招呼……這個輔導員老師,好久沒出現了。
「啊……好,你們好。」江澈還能怎麼辦呢?只能硬接。
隔一會兒,一位褲子穿到差不多接近胸口位置的老教授抱著一本書走了進來。
不是班主任季教授的課,江澈剩下的教授老師都沒見過面,所以沒覺得有什麼,但是班上的同學似乎有些騷動,紛紛湊一起交頭接耳。
「怎麼了?」江澈好奇問了一句。
張杜耐轉頭,有些難過說:「不知道為什麼換人了……這門課本來張教授上的。張教授是我最喜歡的老師,雖然年紀有點大了,口音重,可是學識特別豐富,對人也很親切……」
台上老頭說:「各位同學好,我姓焦。」
把議論聲控制下來,老頭目光掃視一遍,臉色有些哀傷說:
「轉達一個壞消息,你們張教授,也是我最好的老朋友……那老傢伙啊,逞強勸不聽,老愛騎個自行車,背個照相機到處晃,說是要記錄深城日新月異的變化,留給後人看這個國家的奇蹟。」
「結果,昨天騎自行車出去的時候,不小心摔了,左腿骨折……人老了,恢復起來很麻煩,所以這門課,暫時只能由我來給大家上一段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