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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可能造成隱患的話柄,江澈是絕不會留的。
劉嘎包在回去的路上,暗巷深處,突然被人從後扣住了,捂住了嘴。
背後的人告訴他如果真要做,可以什麼時候做,怎麼做,說完就沒影了,臉都沒看見。
老實說,讓身手靈便的陳有豎壓著嗓子一次說這麼多話,才是真為難他了。事實上要不是他們倆之前剛跟江澈交了底,事關生死,這話怕也不會經過他。
幫劉嘎包一把,避免一個可憐家庭家破人亡的心理是有,否則江澈完全可以等他去殺人,再想辦法坐收漁翁之利。
但是如果有更好的辦法,心還不必這麼冷。
現在的情況很明顯,僅僅下層民眾的怒火無法撼動牛炳禮,所以江澈想嘗試一下,能不能通過一個事件的運作,營造出牆倒眾人推的局面。
否則以他微薄的能量,根本動不了牛炳禮。
……
不管別的雜七雜八的事情怎麼樣,商鋪競拍這件核心要務上的麻煩總算是不費代價,輕鬆解決掉了。終於成功入場了,大石放下,江澈整體心情還算不錯。
如果說他今天玩的是一手漂亮的空城計,那麼坐在城頭上彈琴的那個人,不是諸葛亮,也不是江澈自己,是蘇楚,而且只是一個影子。
走在學校路上……
「枕頭。」
乍一聲,先拍肩膀後出聲,人從樹叢後面跳出來。
江澈差點回身一腳直接給蘇老師踹飛出去……
無知凡人,不知道自己剛從韓立大師的神威下險死還生,蘇楚一身俏麗的短裙站在江澈面前,臉上還帶著一臉惡作劇後的得意。
「蘇老師,您瘋啦?」
「嗯,差不多了。」蘇楚哀怨一下,又自嗨起來,拍著江澈肩膀說:「枕頭你這幾天又幹嘛呢?神神秘秘地到處跑。我都無聊死了。」
江澈心說我賣你啊!
「是不是又去賺錢了?不是說好帶我的麼,你什麼時候帶我賺錢啊?」蘇老師眼巴巴看著漂亮枕頭。
這神情、語氣不對,太嗲,有鬼,江澈果斷說:「說了是等賺大錢才叫你一起。」
「小錢也可以的,小錢也可以的……是錢就行」,蘇姑娘目光特別誠懇,像是早有準備地,著急把空蕩蕩的錢包打開給江澈看,「我被斷絕經濟來源了。」
這意思大概是家裡不給她零花錢了,至於她自己那點工資,蘇姑娘一動起來,一天應該就差不多了。
江澈同情地點了點頭,「值得同情,但是你又沒錢,又不肯出大力,在家又沒有地位……我要你何用?」
「我會法語。」
「沒用。」
「我可以自由來往港城。」
「不需要。」
「我漂亮。」
「沒看出來。」
「嘻嘻……」蘇楚眼中凶光一閃,咬牙切齒,「我能弄死你。」
強權之下,跟蘇大小姐說好了下回帶她一起賺錢,只能偷摸狐假虎威,不能鬧出太大動靜那種。
接下來的三天,江澈過得都算怡然自得。
……
1992年6月11日晚上,臨州市史上第一次國營和集體商店拍賣前夜。
按之前就已經做好的約定,江澈和一起參拍的那批「同夥」又聚了一次,這次他把秦河源和陳有豎都帶上了。
秦河源開始鍛鍊與人溝通、交流。
陳有豎滴酒不沾坐在角落不吭聲,很快被遺忘。
在場很多人雖然沒把話挑明,但是都有意無意地在跟江澈拉近關係,交朋友,因為他背後,是「蘇家」的人啊!
拍賣的事情手拿把攥,今天算是提前慶祝,在卡拉OK玩了幾個小時,酒到半醉,有人提議說:「明天一早還得去走個過場,要不今天先散了吧?明晚再聚。」
眾人同意,紛紛散去。
牛炳禮出門小走了一段醒酒,坐車,睡了一會兒,到家附近的街面下來,走了幾步,有過路的人問:「你好,老闆,麻煩問下現在幾點了?」
牛炳禮不耐煩地低頭抬手腕看了下表,「馬上11點。」
……
1992年6月12日,江澈要去趕一場拍賣,今天如果順利,至少這輩子家人衣食無憂,生活富足。
6點稍多,天剛蒙蒙亮,看樣子今天晴不了,露水掛草葉,霧氣朦朧,沒有陳有豎,江澈、鄭書記、秦河源三個人咬著燒餅包子走到街角,看到不遠處的一處廢棄水泥斷牆下圍著十來個人。
鄭忻峰擠開人群,江澈看了一眼……
驚呼:「牛廠長?!」
牛炳禮雙手被綁在身後,人坐在地上,嘴巴被布堵著,眼睛被布蒙著,身體部分卻只剩一塊布,一件破破爛爛的褲衩,還好,有件破衣服扔上面擋著他的要害。
滿頭滿臉已經乾涸的血跡。
烏青、破皮的各種傷口。
頭髮還被當中向後颳了一刀,三指寬沒毛,中分都不用摩絲了。
很可憐,但是又讓人忍不住想笑的造型。
第九十一章 好心人江澈
在場圍觀的這十來個人中,肯定也有認識牛炳禮的,但是都低聲偷笑,或冷臉沉默,沒叫破……大概因為情況看起來也不算太嚴重。
因為江澈突然地這一聲,覺得是自己人來了,牛炳禮激動起來,含著破布「唔唔唔」叫了幾聲,也不知道說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