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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鄭分手後的第一天,就這麼嘻嘻哈哈地度過了,表面是這樣,傷心嗎?那肯定有的,而且不淺,否則也不至於要離開臨州,躲回老家去調整自己。
另外獨立創業的想法應該也是真的,不過說到把公司放在深圳,他說的那些理由就算都成立,肯定也不是最主要的,他主要應該是怕離開劇組。
這樣就好了,江澈覺得自己白白感傷了,鄭書記既然還想著演藝人生,陰魂不散,就表示心肝脾肺腎什麼的都還健康正常,還都在積極運轉。
他下午出發。
準備去機場的時候,江澈問:「要不要我開車送一下?」
鄭忻峰說:「不用。我打個車就好。」
然後又說:「我剛才突然想到,咱倆翻臉成仇這件事,在臨州地界上藏好了,將來說不定有大用。等哪天有人要對付你,我就湊上去……哎呀,有點興奮。」
戲精是快樂的源泉。
鄭忻峰迴老家了。
在老家的山溝新蓋的小洋房裡呆了一陣,再出山,已經是九月初。
九月初,八月底在德國斯圖加特結束的田徑世錦賽,熱度正在不斷發酵。這是一次真正的揚名戰,馬家軍用席捲1500米金牌,3000米金銀銅牌和10000米金牌,並同時打破兩項世界紀錄的表現,震撼了全世界。
輝煌的成功令國民揚眉吐氣,於是好奇、追捧、崇敬和榮譽,種種關注一時間全部湧來,熱潮不斷。
所以,鄭忻峰看了看自己手裡的那份GG合同……這很有可能就是整個1993,乃至加上1994,這個偌大的國家,最值錢的一份GG合約了。
「給你了就是你的。」江澈在電話里說:「所以,你打算怎麼處理?」
「轉賣了啊,這合約現在500萬肯定值的,對吧?」鄭書記興奮說:「我賣了,然後在老家市里搞個選美。就此當上土皇帝。」
九十年代初,這個國家從全局到局部,有時陰有時晴,有時打雷有時雨,時時有選美。
總體也不知道怎麼了,就像是突如其來,神州大地上,各種名義的選美活動辦得如火如荼,而且這會兒沒有PS,化妝還不等於易容。
「真是……一個好主意啊。」江澈笑著道。
鄭忻峰得意大笑,然後問:「對了,你現在在哪?」
「在深圳啊……明天開學了。」
「哦,差點忘了,那我過兩天就過來。」
……(以下開始固定稱為深城)……
大學生,第一次,要上了,好激動。
江澈站在1993年的深城大學校門口。
看著這個夏天,國家領導人才剛親筆題寫的校名,看著各色服裝,各種口音,報導的新生,他的同學,充滿朝氣的90年代天之驕子們……
突然有個感想:
LOL瑞茲(符文法師),也有人叫他流浪、光頭,他真正的人物原型,應該就是90年代初,九月剛上大學的大學新生。
理由如下:
瑞茲背後背著一卷東西,江澈看見有些來上學的同學,背後背著一卷草蓆。深城在南國,夏季炎熱,聽說大學不發蓆子,當地物價貴,所以,同學們自己帶來了。
瑞茲傳送的時候在幹嘛?他在看書。這麼點時間都拿來看書學習,這點沒得辯了吧?
瑞茲的一手大招叫什麼?曲境折越。對於90年代初絕大部分的青少年來說,擠過千軍萬馬的獨木橋考上大學,成為天之驕子,就是人生路上的一場曲境折越。
再看瑞茲的台詞:
我已經參透了符文,你輸了!你們的眼睛根本參不透這些符文。(高考時說的。)
我只是一尊容器。知識才是真正的武器。(學習科學文化知識。)
我沒時間對付這個!沒時間閒聊。(我要專心學習。)
他們一無所知。(他們都不是大學生,哈哈。)
啊,符文之地,如此可愛,又如此愚昧。(大學,我來了。)
「拳頭公司的小設計師們,你們休想瞞過我的眼睛。」
帶著巨大的人生感悟,江澈順利辦好了入學手續,找到宿舍樓,306。八人宿舍,因為提前了一天到深圳,他是第一個到的。
瞄了瞄,宿舍還算不錯,畢竟有錢。
找了個靠窗的上鋪,江澈把行李箱塞床底下,把褥子、蓆子之類的扔床上,想說整理下,有點懶得動,就背著書包出去圍著校園先逛了一大圈。
等他再回來的時候,宿舍里的另外七個人,已經都在了。有的有家長陪同,有的跟江澈一樣,自己一個人來報到。
90年代初,中考、高考,復讀是十分平常甚至占據多數的一件事,所以江澈看了看,自己的20歲的年齡上大一,絕對不算老。
這宿舍有的哥們看起來二十三四應該都有了。
門開著,他走進去,正在整理各自東西的室友和家長們漸漸都停下手上的動作,看著他,大概只等他走到放了東西的那個鋪位,就開口認同學,然後自我介紹……
他們之間,應該都已經互相介紹過了。
江澈沒走過去。
「抹布有嗎?」他問。
「有的。」有室友大概覺得他要,友好地把自己手上的遞了過來。
「拖把和掃把呢?」江澈再問。
「在這。」又兩名室友把手裡的掃把和拖把往前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