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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嗎?」
「對啊,還有嗎?」
呼聲代表期待,不管怎麼樣,那個剛剛似乎應該算是「委屈」離場的,林俞靜的男朋友,已經引起了更大的興趣。
「有的,有的,這首好厲害。」趙娥眉也來勁了,她特樂意替林俞靜爭氣。
【一望可相見,一步如重城。
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短短二十個字,帶著衝擊感,再次觸動了一些人的心。比起什麼沙哈拉以前是海,等待千年,顯然,這短短二十個字里包藏的意境更勝千里,也更高層次,高下立見。
沒有朗誦,但是有掌聲,這在詩社活動中極為少見。
掌聲中,有人說:「這個是不是沒頭沒尾啊?」
他是對的,這首詩上半闕江澈根本背不齊,而下半闕,作者本身好像就沒寫,他記得的,就這四句。
趙娥眉看了看,筆記本上倒是還接了幾句,只是這幾句……唉,那位江澈同學,你就不能讓我好好幫你出口氣嗎?
有人看出來了,催問道:「下面還有,對吧?快,念念。」
「念念。」
「念念。」
呼聲熱烈起來,台下的人已經連趙娥眉寫字都等不及了,趙娥眉也不想寫,心說這都什麼啊。
「一望可相見,一步如重城。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到這,看一眼台下期待的目光,趙娥眉無奈皺著眉頭繼續念道:「你好,我翻山越嶺,漂洋過海,找林俞靜,請問她在嗎?」
「庫庫庫庫庫……」
這還叫詩嗎?雖然現代詩不強求押韻和格律,沒有固定格式,但是其實還是需要韻律美感的,同時更需要整體感,這些,現在都被江澈的「接文」破壞光了。
又是表白……完全不講道理,野蠻地毀詩表白。
笑聲來自一部分人,另一小部分人則因為那傢伙對「詩」的態度,因為沒能看到心中期待的下半闕,鬱悶嘆息,甚至個別有些惱怒。
女生們不在意。
她們覺得那傢伙可愛極了。
「一半是才華橫溢,一半是深情可愛。」有文藝女青年說。
那種帶著「曖昧」含義的起鬨聲響起。
場面已經有些失控了,祝廣星想站出來阻攔,結果不等他開口,台下又是一陣呼聲:
「還有嗎?還有嗎?」
祝廣星雙手一壓,說:「接下去還有幾位特地從外校過來交流的詩人……」
他一點都不想再聽下去了。
「吱呀。」教室門被推開。
一頭銀髮,戴著厚厚眼鏡的石教授笑意盈盈走進來,說:「剛從外面路過,這一次聽到詩歌朗誦會笑成這樣的,進來看看。」
學生們熱情地招呼石教授坐下。
其實詩社的交流,石教授也來過兩次,他是理科教授,在專業領域十分強悍,但同時也是文學愛好者,這方面不算很厲害,但偶爾也發表首短詩什麼的,同時還是校刊的顧問老師,跟學生特別親近的那種。
看見黑板上的第一首詩,石教授整個人愣了愣,撫掌大笑。
看見第二首,遲疑一下,懇切問道:「這首有完整版本嗎?」
旁邊在校刊工作的學生連忙湊過去,把江澈「神乎其技」的「接文」給他複述了一遍,石教授聽完,再一次笑出來,一手捶著胸口,一手摘了眼鏡,好不容易緩過來,哭笑不得搖頭道:
「哪個臭小子寫的……還有嗎?」
第一百八十六章 借我
兩個人在冬日暖陽下把校園打了個轉,林俞靜嘰嘰喳喳,指給江澈看她的宿舍窗口,說起不同餐廳她愛吃的菜,以及圖書館常呆的樓層……
江澈不會成為詩人,這個判斷讓他放下了很大一份擔心。
這個時代有太多珠玉在前,在當下,他那幾句一來不算頂尖,二來不完整,被他狗尾續貂胡亂折騰,變得不成模樣,所以並不會讓他走上這條「不歸路」。
就是今天講台下的那些人,大概頂多也就之後在宿舍跟室友們說一說,在寫給同學朋友的信里提一嘴,說我們這有個同學的男朋友來玩,他寫的詩有趣得緊。
這個程度而已,出不了問題。
說真的,若是以後被人介紹,說江總是一位詩人,江澈覺得還不如被說江總本身特長會引雷。
兩個人在草坪邊坐下。
林俞靜輕鬆背起江澈寫的「詩」,一邊背,一邊忍不住地笑,到這個時候江澈才知道她的記憶力原來這麼恐怖,難怪是學霸。
【可遇不可求的事】
【後海有樹的院子,夏代有工的玉,九二以後的歌,和我說話的你】
背完她問:「這首就奇怪了,為什么九二年以後的歌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又為什麼會有最後一句?明明我就一直會跟你說話。」
江澈偏頭看了一會兒遠處的樹杈,再轉回時臉上帶笑,還好林姑娘粗心沒發現什麼,他說:「就是亂寫的。」
這首詩大概算馮唐的,又或者也可以算是阿爾弗里·繆塞的,江澈照著馮唐的版本改了後兩句。
差不多時間,這首「可遇不可求的事」也出現在了另一邊階梯教室的黑板上。
「果然還有,但是這首好朦朧。」
現代詩嘛,尤其所謂朦朧詩,本來就是讓人看不懂的,所以反而是這一首,講台下的詩歌愛好者們用了最多的時間去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