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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曹整個人晃了晃,呼吸困難,面色鐵青。
他起身,急沖沖跑回旁邊沙龍。
「各位老闆,你們的資金呢,到位了嗎?我們馬上要組織拉升了。然後出貨。相信我,盤是空的,我們隨便掛一些高價買單,價格就回來了,對面陰我們的人,他沒貨了。」
對的,江澈沒貨了,但是劉曹還有,只要騙出來合伙人的資金,掛單,他就能把自己在暗處的籌碼高價兌現一部分,同時重新拉一把盤面。
底下議論紛紛,確實有不少人重新籌措了一些資金,他們正在猶豫。
「鄭總,你的資金今天應該……」劉曹目光找了一圈,「鄭總人呢?」
鄭總不見了。
……
交易廳,鄭總戴了個帽子,填完委託交易單,交給紅馬甲,走出交易廳。
他走到一條小河邊,手握著大哥大,猶豫一下,先點了根煙,一臉惆悵:
「估計還是虧大了,唉,怎麼跟老江交代啊。」
第二百四十章 盛海灘小股神
劉曹和管大海從一開始,就把最大的坑挖在這位臨州來的鄭總身上,甚至如果沒有他,都未必會有這次做莊愛使股份。
如今,身家性命就要不保的危難之際,他們一樣把最大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就在幾天前,他曾風輕雲淡親口說過:第一筆50萬,後續要多少有多少……
第二筆的50萬,鄭總一樣沒有含糊。這讓劉曹和管大海對他充滿信心,對這次操作充滿信心,以至於當資金鍊幾乎崩掉,他們都還抱著希望,死撐。
換句話說,如果沒有鄭書記,他們未必會撐到今天這份上。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咦,人怎麼不見了?」劉曹愣在那裡,沙龍包間裡一片驚奇。
他們也是被劉曹提醒,才發現鄭忻峰沒了,明明十幾分鐘前,他還在的,這會兒突然就不見了,誰都沒察覺——這其實也不容易做到。
如果是對手,如果只是局外人,劉曹會忍不住夸一句,嗅覺好敏銳,行動好果斷……可是真的是這樣嗎?明明當初看起來很好騙的樣子。
這個時候,人不見了,會去幹嘛?
劉曹覺得自己大概能猜到。
站在沙龍正當中,他突然就木了,像一顆深冬的落葉喬木,寒風吹過,瑟瑟搖擺幾下。
一名小弟衝進來,在他耳邊耳語:「又來一個砸盤的,買單已經差不多被清空了,賣單又厚了好幾層。」
已經不那麼驚慌了,劉曹麻木地點了點頭。
他面前,沙龍里剩下的人一下全部沖向股票交易廳,他們是新手,是被誆住了,但到這會兒,怎麼可能還不清醒?後續資金肯定不會再填進去了,至於前頭的已經投進去的,跟著鄭總跑吧,能跑多少是多少,現在的情況誰也顧不上誰了。
劉曹不止敗了,而且肯定有鬼。他們能猜到,但是連揍他都已經顧不上。
如果可以,劉曹也會這麼想,也會這麼做,可惜,他沒機會了,其他人還能想著挽回損失,以後小心……他大概是沒有以後了。
同一時間,交易廳里,持股的散戶帶著焦躁正在排隊。
紅馬甲不敢陷入包圍,人在二樓,用籃子不斷把填好的交易委託單吊上去……
崩了!
一路崩下來的過程,倒也不是沒人試著抄個底,可是抄完之後他們就發現,原來底,還在更下面,愛使股份的股價像是瀑布一樣傾瀉而下。
中午休市時候,已經跌破10元。
下午再開市,繼續崩……8塊,6塊,5塊……已經沒人買了,單子掛在那裡,只剩一個樣子。
沒有跌停,只有死亡。
劉曹和管大海的大戶室一直保持著安靜,神情麻木,水涼,桌亂,紙張落了一地,沒人去撿。
然後來了幾個人,一看就不是好人的那種,他們開門進去……
一陣噪雜傳來。
「砰。」有人把門踢上了。
……
江澈的愛使股份入手均價約7塊,現在已經清空,總獲利超700萬。
劉曹和管大海手上的那些,基本就沒賣過,入手均價原本在14塊左右,後來一路被江澈塞,加上拼死護盤,如今已經超過17元每股。
鄭忻峰扔在裡面的100萬,每股均價也在14左右,這還是幸虧他第一天的15萬和第二天的10萬進場較早。
今天上午,他又搶跑了一波,但就是這樣,收回的資金依然只有40多萬,另外還剩下接近3萬股掛在那沒人接盤……
下午兩點多,定局,愛使股份不再有交易出現,如同死水。
江澈終於接到了鄭忻峰的電話。
電話里的鄭書記沒有了前幾天只手掌控滬市的意氣風發,惆悵著,直接道:「老江,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江澈平靜說:「嗯,你說。」
「這兩天,一直沒和提股市的事……」鄭忻峰調整一下,說,「虧了,虧很大。莊炸了。除了我自己的23萬,大概還虧了你30多萬。」
「嗯,沒事。」江澈問也不問,直接輕鬆說。
「你問都不問一下?」
「不用問啊,沒事。」
鄭忻峰愣一下,有點尷尬,但更多是感動,他帶著感動,緩緩說道:「真的,沒事啊?」
雖然現在的江澈很能賺,可是自己一把虧掉他幾十萬,還不是說宜家的生意,而是股市,純粹因為他心大沒譜給瞎折騰掉的,老鄭難免有點心理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