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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明白了。」江澈想了想,還是決定嘗試引導一下,不然太可惜了,他說:「那,小舅舅,你有沒有想過一個事?」
「什麼?」
「就昨天你遇到那些外地來的生意人啊,還有今天的老外,其實他們,很可能都是來深城找渠道,找生意的……」
張有遠:「嗯,大概。」
「那,小舅你在深城,是有人脈的啊……比如我。」江澈說:「所以,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完全可以趁熟絡跟他們打聽一下,看他們到底想要什麼,或準備做什麼……然後有條件的話,可以聯繫下來自己做,或者哪怕就當個中介呢,也應該能得一筆不小的收入。」
江澈說的是實情,90年代的深城,各地、各國的人沒頭蒼蠅似的撲進來找門路,像這種做掮客生意的,大有人在。
一些來找設備或者找銷路的內陸工廠老闆或政府人員,也都樂於找他們幫忙,願意給錢……只要不是遇上騙子,就很慶幸了。
「這樣啊……」張有遠那頭思索了一下,說,「那要不,你給我一疊名片?」
「我的,名片……幹嘛?」
「下次我好讓他們找你啊。」張有遠認真說:「有錢,我當然給你掙啊,外甥女婿……咱可是自己人。」
江澈:「……」
所以,這個邏輯到底是怎麼轉的呢?
張有遠完全沒有一點自己去做這些事的意識或想法,江澈決定暫時先放棄了。
然後更牛逼的事情是,賓館明明只訂了三天,張有遠是知道的,但卻一點不著急,既不說讓江澈幫忙弄續住,也不問接下來的去處。
他只說:「我剛約了幾個朋友,準備明天帶他們去海邊。」
「小舅你去過海邊了?」
「沒,明天起來跟賓館大堂打聽一下就好了。」張有遠說:「那就這樣,我先睡了,你好好上課哈。」
江澈:「……好的。」
隔天課其實不多,但是江澈也沒有去找張有遠。
不然就真的像林同學說的那樣,被他帶著到處去玩了。
江澈給港城那邊打了一個電話,詢問畫手的事情。
「倒是找了幾個比較知名的畫手談過,價錢方面,開始也都不是問題。」歐佩珊在電話里顯得有些遲疑,「問題是……」
「什麼?」
「他們看了你給的那段劇本……就不願意畫了。他們說,這種民族主義的東西,他們在港城畫出來,對自己影響可能會不好。」
江澈:「……」
他拿出來的部分劇本,也就《那年那兔那些事》中,「抗美援朝」的那一段而已。
「然後我私下又爭取了一下。」歐佩珊說:「其中有兩個說,如果咱們價錢給夠,不要求署名,再簽保密協議,他們也可以考慮幫忙畫……」
「別,你那邊不要繼續談了。」江澈一下惱火起來,說:「我去他們大爺的。」
歐佩珊說:「好的,那……」
她想問的是那畫手怎麼辦?
結果江澈直接打斷了說:
「你幫我打聽下那倆王八蛋現在連載的雜誌,是什麼情況,價格高不高,有沒有可能買下來。」
「……」歐佩珊:「所以江總你是準備買了,然後停掉他們的連載嗎?可是……」
「想得美,合同在那呢,我買了讓改稿,天天改,張張改,我改死他們。」
歐佩珊:「……」
「然後我還要在雜誌上連載咱那本漫畫。」
歐佩珊:「……」
「就這樣,這事辛苦佩姍姐了。」江澈恨恨說:「畫手我自己來找,老子還不信了,內地會找不出來一個現代風格的畫手。」
掛了電話,江澈又給唐連招打了一個,讓他準備以公司的名義發招聘GG。
……
第三天,第四天。
張有遠悄然無聲。
賓館應該沒得住了吧?江澈下午上完課,終於忍不住又給賓館前台打了電話,對方告訴他:
「張先生上午已經走了,他說打過您的電話,可能您當時在上課,沒打通。」
江澈稍微緊張,「他去哪了?」
「沒說,不過張先生留了個紙條在我這給您。」
「好,我馬上過來。」
江澈連忙開車趕到酒店,拿到張有遠留下的那張紙條。
【電話打不通啊,外甥女婿,我也沒大哥大,BB機。跟你說一下,我做生意去了。
小舅舅知道你公司有制度,很為難,自己找了個出路。
去了就是經理。
想不到吧?
此去黃金萬兩,回頭請你吃飯。】
這混帳,到底去哪兒了啊?
江澈喊了幾個人過來,在酒店附近打聽了一圈。
還好,就這幾天工夫,認識張有遠的人已經不少。
最後一個小賣鋪五十歲的胖老闆娘告訴江澈,「他啊,說是跟人去淡水鎮,發財去了。」
江澈:「……」
淡水鎮是什麼地方呢?一個本身人口不過兩萬,但是這兩年一下湧入了超過二十萬人的地方。
二十多萬人做什麼呢?
傳銷。
灣灣那邊人過來搞的幾個傳銷項目,幾乎都在那邊。
想想也是,也只有傳銷這種聽起來既不勞而獲,又生動有趣的生意,才能讓小舅舅動心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