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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因為知道江爸是辦服裝廠的,茶寮人心裡其實多少還有點默默幫著鋪路的意思在,只是不好邀功。
一個廳里擺了六張桌子,酒桌文化盛行的年代,很嘈雜,划拳的,勸酒的,爭論的……伴隨著酒意漸濃,嗓門也越來越大。
很多時候,桌面上的勸酒已經不是為了表達熱情和善意,而是莫名像一場戰爭。
今天喝倒了哪個縣市哪一家,喝倒了幾個,桌面上誰的表現最好……這些都變成單位里可以拿出來「稱道」的事情。
這些年,甚至有人光靠喝,就喝成領導幹部的。
哪怕身為重生者,江澈也擺脫不了這種酒桌文化。
腦袋暈乎乎的,他甩了甩頭,起身跟茶寮周邊市的一位幹部碰了下杯,客氣說:「感謝領導對茶寮的照顧和關懷。」
其實他連對方姓什麼都沒記住,但是話還是得這麼說。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的道理,永遠都是通的,既然茶寮的產品要從人家地界上過,碼頭生意也得眾人拾柴才能讓火焰越來越高,他就不能在場面上讓對方太下不來台。
要不然人回頭這卡你一下,那煩你一下,雖說事都不至於很大,要弄也不是弄不過。可就是耗人精力啊。他們閒得可以成天就琢磨這點事,可是茶寮沒這工夫。
笑著喝完,笑著坐下,埋頭避人,江澈一陣惡反胃心。
這情況林晉德看見了。
身為林俞靜的大伯,現任茶寮包裝廠的廠長,他今晚帶著自己的三人組一樣也在場,不過跟其他人不一樣,他的注意力,全都在江澈身上。
「哎喲,江老師。」時機差不多,林晉德起身,嗓門放大到在場幾乎每個人都能聽清,說:「我這正好廠里有件事,一直找機會想跟你商量……」
他走過來,大聲又說了幾句話,接著道:「這裡太吵了,要不咱們房間談?」
問完轉過身,林晉德對後面還在等著給江澈敬酒的一群人解釋:「各位不好意思啊,我這給大家敗興了,不過是真有事……怪我,怪我。」
「這樣,你們倆先幫我賠個罪。」
他把早早預備好的副廠長和主任喊來,端酒迎上後面這群人。
然後再一片或玩笑,或酒後當真的責怪聲中,扶著江澈離開了宴會廳。
「怎麼樣,還好吧?你先緩緩。」
到了房間,兩個人坐下,林晉德幫忙泡了茶,像長輩一樣關心著江澈。
「沒事,就是頭有點暈。」江澈笑著說:「麻煩大伯了。」
一句大伯叫得林晉德有點激動,就是這種自己人的感覺,真好啊,他拍著胸脯說:「小事,那有我在,還能讓你吃虧了啊?大不了我這邊倒兩個,一會兒我也下去倒了算數。」
說完這一句,林晉德猶豫了一下,又說:「茶寮在這方面,好像還是缺人缺經驗,做事不太周到。」
江澈點了點頭,茶寮人本身的出身就是那樣,如今崛起時間又還短,很多場面上的東西做不好,遇事考慮不周,安排不周,都是實情,而且短時間內怕也沒有辦法改變。
「真有心思通透的人,今天就不會說出來你們一家也在。再有個懂得說話的人,這場面其實也可以先推掉,而且不得罪人。」林晉德沒把自己當外人,坦率說:「就算是應下了,要是有個周全人,也應該能考慮好怎麼安排才是。」
江澈聽完點了點頭。
「一場酒事小,我們家也沒太大關係,反正也不會常來。」擺手沒敢接林晉德的煙,他說:「問題茶寮現在少不了方方面面的打理各種關係,尤其各級各處政府方面。但是莊民裕職位高了後,不管從時間還是身份上,其實都沒辦法再參與太多,顧不全……」
說到這兒抬頭,江澈真心問道:「大伯有合適的人選可以給我推薦嗎?有,咱高薪禮聘一個,不用每天上班,就幫忙指點打理這一塊,順再手教一教茶寮人。」
同樣是喝了不少酒,心思直,林晉德稍加思索便脫口而出,「還真有一個。」
「誰?」
「我的老父親。」舉賢不避親,林晉德頓了頓,為難說:「不過估計請不動,我和我們家下海那個老三其實都動過心思,也問過,但是老頭都推脫了,不願意出山。」
「你的老父親……」江澈暈乎乎嘀咕。
「嗯,怎麼了?就是靜靜的爺爺啊。」
「啊?」
第四百零一章 兩個臭棋簍子
政府官員或國企領導退休後到私企掛虛職,不上班拿高薪,甚至占乾股,這種事不少見。
而且這可不是特殊國情……國外也一樣。都是正常現象。
人憑什麼拿這個錢?
第一有個詞叫「人面」。人面廣了,事情不管到哪兒都能幫忙尋著人,都能說得上話,這種人自然會有人願意供著。
第二有個詞叫「門道」。門道摸不著,又沒人指點的話,很多事情哪怕你有錢有心思,路子一樣是走不進去的。
非但不得其門而入,還有可能連踩連錯。
在此之上,再如果這個人還能在具體事務上幫忙出謀劃策,做個智囊,就更是難得中的難得了。
茶寮需要這樣一個人,尤其在江澈本身並不常在的情況下,這種需求變得更為必要和迫切,不然茶寮接下去的路,就會多很多麻煩和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