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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身在狀況外,嚴謹的老教授拿起筆準備做記錄,扭頭問:「你的名字?」
鄭書記:「江澈。」
「嗯,江……」焦教授寫一半,抬頭:「……」
噔樂樂噔,噔樂樂噔……
他看了一眼門口,再看一眼後門牆角……難道我真的老了?
「你說你叫什麼?」
鄭忻峰說:「江澈啊。」
教授轉過來,朝江澈這邊張望一眼,抬一下下巴,「那你呢?」
江澈:「巧了哈……教授。」他站起來,「教授,我要是說我們班其實有兩個江澈,你願意相信我嗎?」
到此,整個教室都已經炸了,笑瘋了。
焦教授也終於搞清楚狀況:
「你說呢?江澈同學。或者你說?江澈同學。」
完了,總之這門課,基本是掛定了。
……
下課時間。
「你不是走了嗎,突然跑回來幹嘛?」
「老子身份證忘宿舍了,鑰匙又沒帶。」
「那你不會在宿舍等著啊。」
「嘿喲,我愛學習不行啊。」
「那你為什麼曠課?」
「曠課怎麼了?我沒打老師就不錯了。」
就剛剛,兩人已經一起上講台認了一回帳了,沒認完,但是基本就等於暴露了,不用多久,同學們就會打聽出來或者反應過來。
「這下怎麼辦?」江澈無奈地看了看不遠處扎堆的室友們,又跟目光對上的班級同學微笑招手打了幾個招呼。
鄭忻峰想了想說:「讓學校來背吧,不過你被孤立一段時間是沒跑了。」
這是事實,不是每個同學都玩得起的,也不是每個人都願意寬容,一笑置之的。
怕?不至於,最多就被鄙夷、唾棄幾句,而且本身其實也沒有真的傷害到誰,就是江澈同學在深大真正的開局,在一般沒太多接觸的人眼中,形象似乎差了點。
真正的問題是學校那邊……不過還好,那邊現在其實也不算很難辦。
茶寮現在的名氣很大,就近半年多的熱度來說,甚至比深大要大。而茶寮希望集團的鄭總,剛剛和深大建立了項目合作,投資幾十萬研究食品安全,開發新產品,這是一;
其二,對於這位史上受到表彰最年輕的南關省優秀青年企業家,一位在僅僅一年多時間裡,就一手創造兩大千萬級商業奇蹟的青年才俊,特區精神籠罩下的深城大學,給予了他超乎目前身份的高度重視。
鄭總現在有學校外聘身份……雖然是免費的。
其三,江澈還可以找石老頭給介紹的那兩位在深大掛名的院士老爺,讓幫忙遞下話,保一下。
所以,只要他們編一編,給個還算過得去的解釋,學校最多惱火一下,最後肯定還是會選擇配合,幫忙遮掩的。
就說鄭總實在太想體驗大學生活,而我那邊學校暫時沒交接妥當吧,江澈心想著,以後有的是企業家在大學拿榮譽身份呢,特區大學,應該不那麼死板。
室友們湊了過來,五個臉上賊兮兮,一個張杜耐依然誠懇,再一個,童陽,他表情似乎在擔心什麼,顯得焦慮。
「老江……不是,老鄭,你說你早上鑰匙忘帶了?」他有些緊張地問鄭忻峰。
鄭忻峰點點頭,「嗯,應該是忘桌上了,我晚上睡覺都扔桌上的。」
「糟了,這萬一……」童陽嘖一聲,發愁說,「我家裡昨天給我寫的信,我還夾書里,放床上呢。」
這兩件事是怎麼聯繫起來的,童陽又為什麼說糟了?
幾名室友糊塗一下,很快轉過彎來:因為詩人似乎手腳不乾淨,因為鑰匙沒準不是老鄭自己忘拿的,因為夾在書里的信裡面,應該是有夾……
張杜耐也想到了前兩層,勸慰說:「信應該沒事吧,他看了也就看了,總不會拿走,反正裡面……」
江澈想捂他的嘴,已經晚了。
「反正裡面又沒錢。」他說。
之後的兩節課,306的幾位都過得有些煎熬,好不容易撐到中午下課,第一時間飯顧不上吃飯,就集體奔回宿舍。
童陽幾步衝到自己的鋪位旁邊,拿起床頭其中一本書,拇指「吱」一順,紙業一張張掠過……
再一遍。
再一遍。
「沒了。」他整個人一下頹了。
信沒了,那信裡面夾的錢……當然也沒了。
「該死,我,我昨天想著衣服要脫,放身上反而容易丟,還想著說今早再拿上去買飯票的。」他自責的同時,一下眼淚就出來了。
「多少啊?」管照偉問。
「兩百塊,我媽剛借的。」306幾個人都是外省來的,整體上家庭生活水平都不高,其中童陽,算是最困難的之一。
1993年,一個貧困家庭的好不容易借來的兩百塊錢……沒了。
「再找找,你再找找,說不準是在別的書裡面。」葉愛軍也跟著著急,但還是先提醒了一句。
童陽紅著眼眶點頭,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開始一本接一本書努力翻找。
其實稍微冷靜點的幾個都已經覺察了,應該是沒了,因為宿舍里,好幾個人的東西,都有被翻過的痕跡……
不過江澈沒注意,他的注意力都在此時一臉愧疚的張杜耐身上……他、又、中、了。
「來,咱們出去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