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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澈把這個邏輯簡單跟鄭忻峰分析了一下。
「那我現在怎麼辦?快點,我知道你肯定早有準備。」作為王宏唯一的合伙人,現在老鄭有點著急,一是怕盛世輝煌被牽連,二是怕眼前這片小平原,這塊突然掉到手裡的大肥肉沒那麼好咽下。
「馬上去起訴王宏詐騙,記住,你是受害者。」江澈說道。
「啊?」老鄭懵一下,脫口而出:「不是你說的不能直接捅嗎?」
這話聽著怪怪的,江澈鎮定一下,笑著解釋:「就是這樣,你和相關部門、領導對話的空間才更大啊。」
他這句也怪。
不過老鄭聽懂了,這種事,在具體處理辦法上上頭有顧慮很正常,這時候他偏跑去起訴,除了擇乾淨自己,還有繼續接下工程和項目的可能。
不管怎麼說,至少在官方文件上,如果王宏沒了……那麼老鄭和他的盛世輝煌作為受害一方,就是這片小平原唯一合法的投資商。
……
老鄭起訴當天下午就被找去私下談話了,具體情況連續幾天都還在扯皮中。
江澈在猜,猜省里市里會拿什麼名義處理王宏,如果需要建議,他可以提供無數條……
但是,他還是失算了。
小平原上的工程依然在繼續,花的還是王大師的錢,鄭忻峰一大早突然回到村里,告訴江澈,王宏昨晚跑了。
江澈整個人怔住一下。
人是在縣裡招待所跑掉的,當時兩名看守的工作人員都在門外,但他還是跑掉了。
有點能耐啊,不愧是一個人就能修水泥池還帶機關的高手,而且出於本能,他很可能隨時隨刻都在為被揭穿和逃竄做準備。
江澈帶著老鄭第一時間趕到縣裡,留老鄭在外面等候,一個人進了縣政府。
短短几天時間,莊民裕整個人仿佛老了好幾歲,政治前途沒了,他並沒有那麼在意,他更在乎的是,峽元歷史上最大的機會,很可能最終還是毀在了他手裡,打擊太大了。
不過哪怕再迷糊,再頹廢,當江澈要車,說他要去追王宏,老莊還是立即喊來司機交代給江澈。
「謝謝。」江澈出門,又回頭,說:「老莊,精神點,記得我說過的話嗎?你退下來,至少也是在市長的位置上。峽元不會錯過這次機會的。」
說完他直接出門,跳上車。
鄭忻峰跟著上來。
「你上來幹嘛?市里縣裡肯定還得找你談的,說不定你還要去慶州……」江澈說。
「管他,讓他們等著,反正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老鄭不管不顧,直接坐下來。
江澈無奈,搶過司機的鑰匙,直接開車,車速飛快。
「你……你竟然會開車?什麼時候學的?」老鄭在后座,抱著前方椅背,緊張地問。
江澈扭頭笑一下說:「別一驚一乍的,既然你要跟我去逮人,那麼……心理素質一定要好一點。」
江澈提前鋪墊了一下,因為他心裡已經有推斷,王宏這回逃出去之後選擇的目的地,百分之九十是盛海,那裡有他辦的氣功班,再忽悠一批人,他依然可以再起。
王宏覺得那是他的地盤。
「好事,正好把氣功大師的事結一下,讓王宏把鍋背走。」江澈想著,「就是老鄭跟來了,唉……」
他倒是不怕鄭忻峰泄密,只怕他一人承受不來。
第一百八十章 鄭書記單殺大師以及之後
破吉普顛簸不堪,有一扇窗關不上,一路上厚實的,能讓人窒息的黃塵不斷揚進來,撲得人滿頭滿臉,好在結實耐操。
這年頭的盤山路十條有九條險過秋名山,敢開能開的都是好司機。江澈一路和莊民裕的司機輪換開車,除了大小號,連吃飯都在車上解決,到慶州。
不管怎麼算,王宏此時都不可能已經離開南關境內,但是很可能就這前後腳的事。
打聽以及權衡過後,江澈留下莊民裕的司機,讓他第二天一早幫忙去機場門口盯一下,自己則和鄭忻峰一起坐上了當晚去往盛海的唯一一趟列車。
既然有一顆逃亡的心,那麼江澈認為王宏乘火車的可能比飛機要大得多。
因為這年頭火車還沒有實行實名制,加之擁擠、混亂,要找人十分困難。
真的很困難。
「怎麼停了?往前走啊。」兩個人在車廂過道里一節一節的人肉進軍,老鄭突然停住腳步,江澈在身後推他的背說。
「過不去。這尿呢。」
鄭忻峰傾斜身體,給江澈讓出一點視線空間。
大部分乘客沉睡的車廂里,老鄭身前,一名化妝燙頭的婦女正旁若無人把約兩歲左右的小男孩兩腿掰開,抱在膝蓋上。
小男孩是睡著的,正迷迷糊糊的飆著尿,直接從座位上往過道里劃弧線,間歇性地,一股一股尿著。
睡一會兒,飆一會兒,睡一會兒,飆一會兒。
「你這不文明啊。」鄭忻峰收著肚子小心避讓,鬱悶嘀咕了一聲。
婦女抬頭,目光毫不示弱道:「不文明個腿,小孩子尿個尿用你多嘴放閒屁?」
老鄭耐著性子說:「……可是這是公共場所。」
「欸,對,公共場所啥意思?就是大家的地方,誰想咋的都行。」婦女似乎很得意自己的邏輯,看一眼鄭書記的大前門,挑釁說:「不服氣你也掏出來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