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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漣漪回想了一下那份股權轉讓書上的日期。
是,江澈確實沒有一早告訴她自己的計劃和準備,但是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從一開始,就已經為她做了最好的打算和安排,在乎和關心,都脈脈不動聲色。
百分之十五的數字當時看起來只是合理而略高,現在上市背景下再看,其實是一個巨大的數字。
褚漣漪不推脫,就當替他保管。
作為一個孤獨和逞強習慣了的女人,她現在其實很享受這種感覺。
「看那些選擇幫你的人,他們多幸運啊。」褚漣漪又說了一句。
江澈俏皮說:「還好沒讓你們失望。」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抬頭看見前面路口的電線桿子下站了一個人。
褚漣漪站下來,幸災樂禍說:「看來要問你一些什麼的那個來了。」
鄭書記一身風塵僕僕,叼了根煙站在那裡,他剛到臨州,把港城帶來的明星們安排好就跑來趕場,可惜還是晚了。
「鄭總這麼巧?!」江澈抬手打了個招呼,向前走去。
褚漣漪沒跟著,就這麼從後看著他的身影。
走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21歲,他剛贏了一場原本看起來幾乎不可能贏的商戰。他影響了,並正影響著很多人的命運。
大概他是溫情的,玩世不恭的表象之下,總是給予身邊人最大的善意和信賴。
比如褚漣漪,還有這一次,那些選擇在困境裡感恩伸手的人。
如果人的身上真的都有一個磁場,那麼圍繞在他身邊,就是一個說來容易,其實難得的,叫做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小世界。
但是他本身,絕不會把命運交到別人手上。
也沒必要。
……
前方,鄭忻峰看著江澈走過來,呸一聲把煙吐在了地上,這很不文明。
「我剛看見黃廣義他們經過,他們臉色很難看,然後我給你的人打了一個電話……」書記忿忿不平說:「合著這回真沒我的事啊?!」
江澈很淡定地點頭。
「唉……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鄭書記說得挺深沉。
江澈說:「滾。」
「滾個屁啊。」鄭忻峰一下原形畢露,跳著腳說:「我特麼剛才都想衝上去找黃廣義聊幾句,你知道嗎?也就是他們人多,要不我就追了。我要去採訪下老黃,問他這種突然死亡的感覺怎麼樣,被捶爆的滋味爽不爽……」
要是今天老鄭也在的話?
黃廣義估計會吐血。
江澈無奈地看著他。
「話說你連跟我都不說,這不對啊。」鄭書記說:「你想想,我前面那種話都放了,結果卻什麼都沒做……外面的人會怎麼看我?老江,其實這事本來可以再加一個環節的。」
「什麼?」
「宜家處境最艱難的時候,我,登峰鄭忻峰,出面開一個媒體發布會,宣布為了支持宜家,考慮出售登峰,然後媒體震動,人民群眾熱淚盈眶……」
他吧啦吧啦沒完,直到江澈遞了一根煙過來。
「傻不傻?你以為那樣好玩嗎?」江澈鬱悶說:「這事你之前放話沒關係,但是真走到開發布會考慮出售那一步……」
「怎麼了?」
「一個老闆,連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企業。你想想,你的客戶、經銷商、供應商,你的團隊和員工,還有你將來的投資人,他們又怎麼能做到全心信賴你,跟你,幫你?」江澈頓了頓,「所以,這種話只能說,不能做,明白嗎?一旦做實,登峰的前途就完了。」
「……」鄭忻峰整個愣了愣,明白了,抬手默默把煙擱嘴裡,兜火點上,說:「謝謝……但是真的需要,那也沒關係。」
「我知道啊。」江澈笑了一下,然後說:「人生有一個或幾個肯為你拼命的兄弟,是好事……然後我們要做的,就是不要讓他們有一天需要為此去拼命。」
江澈說完往前走。
鄭書記木在那裡想了想:從他到老彪,到更多人,江澈一向如此。
「那劉得華怎麼辦啊?」
「為上市站台也挺好。」
……
盛海。
這幾個月,一路從燕京到臨州,再到盛海,對於這次主動開戰,黃廣義大概後悔過,但是後悔的時間很短,他是那種垂死時候都會揮出拳頭的人。
事情進行到這一步了,他剩下所能針對的,只有宜家的股票。
周副總從外面跑進來,神情有些沮喪,對黃廣義搖了搖頭。
「要阻滯、拖延宜家上市已經不可能了,黃總。我們能找的關係都已經找了,首先證監會方面的態度,大概已經把這事當作一次可以標榜的改革,不可能放棄,然後往上,到燕京的一些相關部門,我們只是嘗試,就開始有人過問……」
「那就跳過他們。」黃廣義的意思,是要從更上層去嘗試。
周副總神情詭異一下,「試探過,再往上,我們的關係直接說的是……不要嘗試,免得驚動一些人。」
「……哦。」良久,黃廣義點頭。
江澈之前兩年多在白色資源上構建的純防禦的體系,讓人看不懂,但也不敢動。
正如他所希望的,別人現在要打他,就只能落地實打實跟他打。
「那,黃總?」
周副總頭往前探了探,意思:黃總,我們是不是應該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