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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中,江澈把大部分錢都收了,但是具體方式有區分:
其中像鍾家姐妹、童陽、廖敦實這種本身有自己獨立事業,和江澈在直接利益上相關不大的,他算作借款,計算利息;
而像劉素茹、謝興、還有老彪,以及他本身身邊的那些人這種,他竟然說:就當是注資入股吧,只是宜家估值會很高,所以他們的占股,會很少。
「我去,連林同學的六千塊都算注資入股啊……算入股是怎麼回事?」鄭忻峰困惑了一下,繼續看,「連茶寮自己的錢,自己的產業,都算注資嗎?分這麼清楚!」
鄭總百思不得其解。
篤篤篤的敲門聲傳來。
「進。」
曲沫一身白襯衫加短裙,職業而幹練地開門走進來,站著看了看,問:「你在感慨什麼呢?按說你不是應該在擔心嗎?」
「是嗎?」鄭忻峰笑一下,往後靠,同時說:「我只是剛才算了算才發現,老江做人真他媽成功啊。」
對話有些跳躍,曲沫有些糊塗,「嗯?」
鄭忻峰看著天花板,「你不懂……你不懂他到底幫過多少人。」
曲沫:「聽你這麼說,江總好像是個聖人似的。」
「不,他就是個混蛋。」鄭忻峰條件反射地說完,想了想,自覺這話沒什麼問題,「但是他就是幫了很多人,有很多人願意而且高興,可以為他做點什麼。」
第四百七十七章 深城十五度灰
鄭忻峰損江澈是不需要刻意的,那是日常,是條件反射,自然而然,而且一般藏都藏不住。
所以在曲沫雜糅各種信息碎片後看來,那似乎真的就是一個惟利是圖,花招百出的混蛋,可是偏偏當他落魄,有那麼多人伸手。
感慨和困惑過後,曲沫很快注意到了另一個普通人很容易忽視的點——在這所有助力中,江澈始終都還沒有動用過任何一個實力和能力高於他自身的力量。
以當前社會背景和商場生態分析,出身並不那麼普通的曲沫內心篤定,認為這樣的力量在江澈背後肯定是存在的。
這讓她莫名安心了一些,當然隨之而來困惑也更多了,比如那會是什麼,為什麼不用,到底要到什麼時候用……
只是作為一個聰明的女人,她對此什麼都沒有多問。
「那你呢?你不著急嗎?」站在辦公桌一側,曲沫轉換角度,笑著問鄭忻峰。
「我?」鄭忻峰扭頭看她,「不是應該你們這些廠商想得更多嗎?江澈現在這情況,說實在的,我好擔心你們會不會改換立場,站到果美一邊去啊。」
他說完抬著頭,整個人顯得憂心忡忡,眼神焦慮……可憐脆弱。
「……鄭總不要搏同情好嗎?沒那個必要。」曲沫有些鬱悶地瞪他一眼,從自家工廠的立場出發,無奈道:「實際你們自己比誰都清楚,我們不會,也來不及了……因為你們現在已經欠了我們足夠多貨款了。」
曲沫其實也是最近兩天才明白過來,為什麼之前,在江澈和廠商的溝通中,他會在「出廠價」和「付款方式」這兩個細節上,更執著於後者。
「這根本就是故意捆綁……我們現在比誰都更怕宜家破產,更希望你們能贏。就算幫不上忙,也不可能落井下石。」她又說。
鄭忻峰一瞬間收起所有無辜可憐,惹人同情的神態。
跟著嘴角一勾:「怎麼會幫不上忙……又怎麼能不幫忙呢?你們也要想想辦法啊,主動點,看怎麼從旁打擊一下果美。」
他回想著江澈在給他解釋這事的時候舉的那個例子:
「在中國的核彈還覆蓋不到米國的情況下,如果面臨米國的核打擊威脅,怎麼辦?」
「對啊,怎麼辦?」
「咱打不到……可是老毛子可以啊,而且它離咱們好近不是嗎?」
「……什麼意思?」
「很簡單啊,打個電話……老毛子啊,幫我對付米國去,把它嚇回去吧,不然我要是挨打了,就第一時間把所有核彈扔你頭上,拖著你一起死。」
這個雖然不完全一致,但是邏輯是共通的,簡單來說,就是一損俱損,借刀殺人,不借不行。
老江果然是個混蛋。鄭忻峰想著。
這倆果然都是混蛋啊,也不知道潘寧現在是什麼心情。曲沫想著,突然有點兒忍俊不禁,正如她自己之前所說,她從沒見過這麼有趣的人,偏偏,他們還風生水起。
「對了,我之前給你介紹那個朋友,你見過了嗎?」利益關聯,現在必須更徹底地站在登封和宜家的立場了,她突然想到問。
「哪個?」
「銀行的,我朋友啊,叫游明羽……你忘了嗎?我讓你跟她聯繫,談抵押貸款的事啊。」曲沫有些鬱悶說:「你不會是沒談吧?」
「哦,那個小娘皮啊,上午談了。」鄭忻峰點頭說。
「那……談得怎麼樣?」
「沒談成,我讓她拜拜了。」
曲沫:「為什麼?」
「不相信她啊……她怎麼也是個小領導吧,這年頭,一個怎麼暗示都不要回扣的銀行領導,你讓我怎麼相信她?而且她看起來又不像是對我有什麼企圖。所以完全不可信。」鄭忻峰瞥一眼曲沫,頓了頓,嘴角帶笑說:「而且,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找人一起給我和登峰挖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