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頁
被蛇哥拱出來之後,他先朝深大方向走了一段,然後一個90度拐彎,就往別處閒逛去了。
「傻子才去給你打探消息呢。」一個人一邊閒逛,一邊嘀咕抱怨,「等著吧,等老子哪天混出頭了,有錢了,有勢了……這聲木毛哥,你們一個個的,最好都喊得好聽些。」
「癟蛇,過來……別怕,不搞你,我會留著你的。留你帶在身邊,好好給我當小弟。對了,姑娘我先挑。」
「老三,說你呢竹子,過來……你去公安局打探下消息,被抓了,就被抓了,記住嘴要嚴,亂說話弄死你。」
「還那誰,肥勇,嘿喲你小子不錯啊,這一身肥膘,我看下刀子都不會出血。好,以後幹仗你沖第一個……」
「剩下的兄弟們放心,我會是一個很好的老大,義氣,大方。」
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木毛一逛就是整一個下午。
感覺累了,他找了個圍著一棵老樹修的簡易小花圃,挨著邊緣的石塊坐下來,眯眼看不遠處一群六七歲的孩子跳皮筋,看得時不時笑出來。
過了一會兒,附近的房子裡傳來飯菜的香妻,又傳來媽媽嚴厲的喊孩子們回家吃飯的叫聲。
那群孩子收拾皮筋,團好放進口袋,約好明天再玩,戀戀不捨的走了。
不遠處,一家又一家的燈火亮起來。
木毛抬頭看了看墨色的天空,今晚他媽的連個月亮都沒有,突然感覺有些淒涼。
其實木毛最初選擇進黑社會的原因,跟所有人大概都不一樣。他是少年禿,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他只是當一個普通人,會被很多人嘲笑,而如果當黑社會,感覺就會很合理、合適,而且很威風……
當然這些都是他以為,事實差得有點遠,比如這幾年,木毛就一直沒辦法改變蛇哥喜歡巴他頭這個習慣。
「等我當老大了,我就把你巴成腦震盪。」
木毛恨恨地說了一句。
起身換地,這時候回去「復命」應該已經沒問題了,但是木毛突然不想回去,他就這麼走回街道,在深城燈火漸多的街頭,繼續漫無目的地遊蕩著。
……
現場抽菸的太多了,江澈選擇坐在酒樓二樓靠窗通風的位置,同桌的有胡彪碇、三墩、狗海、陳有豎,還有老彪手下比較得力的幾個人。
剛剛他提前說,今晚得少喝,不能喝醉。然後老彪說既然這樣,就乾脆不要讓大家見了酒,不然很難控制醉不醉這個度。
所以,江澈現在眯眼看著八十多號曾經海上搏命的梟雄,一個個端起來黃澄澄的健力寶,喝一口,夾菜,不自覺地乖巧……覺得很有趣,覺得世界和平有望。
有人作為代表拿著健力寶過來給江澈敬了下酒,幹下去一大杯健力寶後,打了個嗝,小聲問說:
「那個,江兄弟,我們這次回去安頓家裡打聽到的消息……其實那邊現在還在收尾,有幾個原來出過頭的老大後來躲了,新龍頭都還在找……你覺得我們?」
因為東南沿海那波大事件,在場的人其實現在都還抱著不安和警惕,怕那位不肯留後患,不肯放過老彪。
「這事放心,新龍頭知道的比你們多……」江澈頓了頓,笑著說:「一個字頭的胡彪碇他會怎麼想,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肯定不會太想動傻愛國。」
「……明白了。」
有些事,就連胡彪碇自己也是最近才恍然大悟,原來江澈……真的會算命。
要不然他怎麼那麼早之前,就已經鋪墊好了保我?當時我還以為,只是為了在股市里賺點錢,順便臊一臊港城那撥不拿正眼看人的鳥人呢。
「欸……」
一片和樂融融中,狗海眼睛看著窗下的街道,突然出聲,伸手指著說:「你們看那個人,我怎麼感覺有點眼熟?」
眼熟……他們能眼熟的,基本都不是好貨,很可能也是海邊過來的人。
「哪呢?」
一下,好多人都有些急切地湊過來觀察。江澈和陳有豎也轉頭過去看了看。
狗海說:「就那個光頭,路對面一個人走著那個。」
看清楚了,在場大部分人神情迷惘,因為他們都沒經歷過港城事件,沒見過這個人,但是胡彪碇身邊當時帶的四個人,包括狗海,都是見過的。
江澈和陳有豎也見過他。
沒辦法,這個光頭實在給人印象太深。
「想起來了。」其中一個胡彪碇的小弟喊:「老大,那不是,就咱們在港城,你說讓他們呆船上不許下來的,那其中一個嗎?」
「是哦,他媽的竟然下來了?」另一個說。
胡彪碇很生氣,他憋屈好一陣了,現在竟然連一個小混混都敢不拿胡老大當回事了麼?
胡彪碇一拍大腿,「抓了問問。」
……
木毛人生中最輝煌的一天,走在路上,突然被人狂追。
人當然不是一氣全部追上來的,而是一路鋪開,遠遠近近各個方向而來,沒辦法,預計失誤,這個光頭實在太能跑了。
現在,大概有那麼十來個綴得比較緊,木毛加速,他們也咬死了加速,但是距離還是逐漸拉開。
可是木毛其實也不輕鬆,再往前,他就要進巷子了,很可能被對面進來的人堵住……
於是,木毛減速,讓後面的人看到希望,用最快的速度追近,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