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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這個年輕人會去賺辛苦錢以便留在盛海……哪怕其實他只需一個念頭,就可以輕鬆帶著幾萬塊回家過年。
這其實並不容易做到。
貪風光、貪小利,都是人的本性,何況這次的利已經絕對不算小了。
貪婪和恐懼之間的反覆掙扎徘徊也很常見。
褚漣漪這些天已經看到太多人一時求穩,賣掉認購證,拿錢離開,從四五千賣到一萬五的都有,其中有的人後悔了回來跟買家鬧,有人貼錢從賣家又變回買家,然後又再次賣出,反覆不定。
現在,褚漣漪已經可以判斷了,江澈身上的認購證很可能不止其他人判斷的一套。
……
……
酒喝得越來越多,話題也就變得越來越沒有顧忌。
「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一個人過年?」褚漣漪已經有點醉了,眸光特別閃亮,看人直勾勾的。
江澈笑了一下沒說話。
「你早猜到了對吧?聰明得真讓人惱火啊。」或因為喝醉了,年紀和閱歷變得沒有了痕跡,說話變得隨意,褚漣漪自己又倒了一杯喝掉,說:「他回家過年了,我自己沒家……你別笑我。」
「不會的,褚姐辛苦了。」
「嗯?辛苦麼,別人都覺得我過得好呢,你又猜到了什麼?要不這樣,你再猜猜看,猜中得多,我告訴你一個我聽來的大消息。」
權當是一個遊戲吧,真要說秘密消息,誰有我多呢?
江澈想了想說:「我說褚姐辛苦,是因為當一個人每天給人感覺面面俱到,如沐春風,往往自己很辛苦。」
褚漣漪眼神亮了一下。
「一定有些客人,褚姐其實很懶得理他,還有一些人,褚姐會在心裡想,要是能揍他一頓,真開心啊……」
褚漣漪笑出聲了,邊笑邊說:
「都對,都對,好厲害呀小澈。我每天就是這麼想的……可是不可以,對吧?」
「因為這裡的人,寒酸與風光之間的距離其實一點都不遠,哪怕無知,也擋不住運氣。時代開始變了,它變得可以不講道理,在一瞬息間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從此會有很多人,一遇風雲便化龍。」
「這些東西有些是他教我的,有些是我自己這麼多年才看透的……可你才十九歲。姐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誇你了。賭徒、天才,一個天才的賭徒?一個天才的平靜而且踏實的賭徒?」
褚漣漪端著酒杯,看著,笑著。
但是事實應該反過來,是江澈應該佩服她的觀察力和對時代的判斷。
褚漣漪又開了一瓶茅台,江澈也添了小半杯。
她沒說那個秘密,問江澈:「你會跳舞嗎?」
「很生疏。」
「沒關係。」
她用的竟然是一台老式的唱片機,伴隨著唱針落下,周璇韻味獨特的歌聲響起,老盛海的氛圍瞬時間瀰漫開來……
褚漣漪脫了風衣,身材高挑,曲線迷人,這是一隻成熟的尤物。
江澈在右手搭上她的腰的一刻,感覺到腰臀之間的那道起伏的弧線,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口水。
喉頭滾動的聲音在歌曲柔和的間奏中顯得特別清晰。
褚漣漪笑了一下,說:「放鬆點……」
最後不知跳了幾隻曲子,也不知多久,總之一直到江澈的舞步也變得很熟練,兩個人才停下來。
其中某一段時間,褚漣漪靠得很近,下巴幾乎搭在江澈的肩膀……
有幾次江澈踩了她的腳,她的手掌按在江澈胸口推拒,說疼,打人,宛若少女……
氣氛曖昧。
讓人衝動。
尤其當那道腰臀之間的弧線隨著舞步起伏,當胸口感覺著她掌心的壓力和指尖的滑動……
也許可以這麼猜想,在這個有些淒涼,又有些驚喜的除夕夜,孤男寡女,再加上酒精的作用,這個孤獨但是很有魅力的女人,很可能並不介意和眼前這個漂亮男孩發生些什麼。
江澈說:「我該回去了,褚姐早些休息。」
他落荒而逃的樣子讓褚漣漪看著笑出來,她說:「剛才難道一點都沒覺得有機可乘嗎?試一下,沒準可以留下來。」
「其實有偷偷想過一下。」江澈老實說。
「那為什麼跑,因為女朋友?」
「女朋友麼……前段時間剛分手了。」
「嗯?為什麼分開?」
「她留校了,我沒有。」
「……我想,她會後悔的。」
「她說她不會。」
「會的,因為很少有女人能在年輕的時候遇到一個像你這樣的男孩……好吧」,褚漣漪頓了頓說,「看來還是我魅力不夠。」
「不是,褚姐魅力很大。」
「那麼,是不敢麼?」
「嗯,算是吧,我想了一下,我還不夠資格睡你。」
他半醉,說得很直接。
褚漣漪笑到直不起腰,風情無限。
「狠、穩、理智、清醒、自制力,你都有」,笑完褚漣漪說,「再加上我琢磨不透的那部分,我很相信,這次風雲過後,你就會化龍。」
剩下的很多話都是不需要說的,當兩個人都是聰明人。
比如這件事如果衝動,招惹了,就不會是一次,就不會那麼容易斷……但是其實兩個人都承擔不了它可能帶來的後果。
再比如,下次再見面請自然平常,褚漣漪一樣知道,這不需要她來提醒、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