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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趴在地上休息的頂級獵犬突然聽到灌木叢里「撲騰」一下,他們做了一個挺腰的動作,讓上半身直起來,然後微微前探,眼睛看著鄭忻峰。
眼神好像在說:「哦?!原來還有這種好事?!」
大概……假的。
很快,他們也都回過神來了,畢竟互相都已經這麼熟悉。心裏面這麼想著,兩人還是轉頭,眼神不甘地看了看江澈。
「……對不起啊,彪哥,墩哥。」
迎著橢圓二人組的目光,江澈笑著,慚愧說:「果然還是我耽誤你們倆了。要不然將來網絡論壇上給悍匪排名,你倆就得因為搶了倫敦金融城裡的投資銀行,榜上有名。」
一群人都笑起來,包括三墩和老彪自己。
江澈看著,他大概是喜歡這種感覺的。
都說人應該往高處走,可是常常一些人走著走著,就讓那些曾經走在身邊的人跟不上了,甚至最後做了孤家寡人,心無歸處。
那是江澈一直恐懼、警惕和害怕的事情,早在1992年歸來的第一天,他就曾告誡自己,小心別變成一部機器。
「你們別聽他胡說八道。」笑聲中,曲沫瞪了一眼鄭忻峰,說:「而且我工作過的那家,明明是投行,怎麼搶?」
「投行是什麼?」趙三墩從來不嘗試不懂裝懂,雖然很多時候,他以為自己懂了的,其實也不懂。
兩者相較,顯然是後者要可怕得多。
「就是投資銀行……拿錢,做投資的。」這個時候說什麼專業的解釋,顯然是不合適的,所以曲沫顯得有些詞窮。
趙三墩:「那不也有錢?怎麼就不能搶了?」
鄭忻峰添亂說:「就是。」
當然,他也不是全然故意。1996年,國內不論股市還是期貨,該有的大體都有,但是就整個金融市場而言,其實是閹割版的,很多運作都與國際金融市場脫軌,同時比如投行、私募之類的東西,更完全沒有發展起來。
「是……是有錢,可是那個錢都在帳面或者合約上,實際搶不著的。」這讓曲沫犯難了,她看著三墩和老彪,想了想,試著舉例說:「就好像你們在醫院,準備挾持人質,卻……衝進了停屍房。」
「哦……這麼說,我大概就懂了。」趙三墩到底懂了沒有,沒人知道。
胡彪碇應該是「懂」了,他說:「意思就是那個什麼投行,直接搶,搶不到錢……應該綁票。綁活人。」
「……」曲沫表情苦澀,皺了皺眉頭,她發現自己剛才似乎是在和老彪、三墩一起,研究怎麼搶投行?
然後思考和對話的過程,似乎是偏了,一度偏得很遠,可是最後的結論,她又沒辦法否認……是正確的。
「嗯,彪叔說的,對。」曲沫放棄了,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因為稍微陌生些,她的稱呼反而最規矩。
「那行,計劃一下,沫沫你老闆長什麼樣?」鄭忻峰戲謔笑著問。
曲沫瞪他,說:「就長你這樣。」
「……」鄭忻峰愣一下,突然切換了話題角度,說:「欸,沫沫啊,我這突然想,要是我真的被綁票了,你是會報警,還是花錢贖我?」
曲沫笑起來,說:「看貴不貴,貴就算了。」
在場的都幸災樂禍地笑起來。
講道理,鄭書記應該不算一個「好人」。
這天晚上,他安排江澈一行五人,就在東區的那棟三層小樓住下。二樓左一間,右一間,三樓並排三間,把老黑租那屋包圍了起來。
然後,他自己領著曲沫,偷摸上賓館住去了。
鄭書記自己輸了陣仗覺得憋屈,就拉兄弟們過來幫忙報仇雪恨,但是事情出了偏差,氣出不了了。
他就想著,讓兄弟們也都跟著憋屈一下。
……
隔天上午。
人回來,曲沫心裡尷尬,但是只能裝沒事,裝不知情。
鄭忻峰不在意,他的賤,賤在耍了賤還生怕你看不見。
「怎麼樣?昨晚睡得好嗎?吵不吵?」他一邊連串發問,一邊自己就得意地笑,「你們應該比我慘啊,哈哈哈,我至少還不是自己一個人。」
五個人一邊吃早飯,一邊抬頭茫然不解地看著他。
「不吵嗎?難道這麼湊巧,就昨晚歇了?」鄭忻峰納悶,然後看了看三墩,說:「你不會把老黑兩口子從窗戶扔下去了吧?」
「老黑?」江澈反問。
「對啊。2樓,中間那屋。」鄭忻峰說:「他昨晚,沒整嗎?不吵?」
「哦,有吵一下,然後我和三墩下去敲了下門。」
「所以果然,你們把老黑兩口子扔下去了?哈哈,要被投訴了。」鄭忻峰笑起來,表情痛快極了,也不知道在開心什麼。
「什麼兩口子啊?……就一個老黑,在房間裡看黃色錄像,我讓他關了。」江澈說:「當然,三墩也用肢體動作幫忙勸說了一下。」
鄭忻峰:「……錄像?」
「嗯啊。」
「……」
這就等於說,鄭書記之前拼死拼活,跟黃色錄像帶,懟了五天……差點兒精盡人亡。
他扭頭看了一眼曲沫,怕她尷尬,又趕緊轉開,嘀咕罵道:「我去他媽的,我就說怎麼那麼猛呢,難怪老看不見黑妹。」
曲沫也尷尬啊,裝沒事,說:「對了,今天我們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