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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事情不是他想像。
「學術……國家……」
老頭不自覺念叨了兩聲,人是真的想以學術和教育報國的人,而1994這前後,國家對於市場經濟的摸索不外乎兩個方向:研究西方資本主義市場經濟有哪些我們可用的;研究蘇聯怎麼死的,俄羅斯能不能活起來。
而對於自身的前行之路,其實真的就是摸著石頭過河,除了決心和方向,每走一步都帶著茫然和決然,看不清哪裡是堅實地面,也辨不出哪裡是土坑和水窪。
所以,他真的是胡思亂想蒙的?意外啟發到我了?……看他的基礎知識,行文、邏輯,倒真的像是這麼回事。
老頭想罷很失落。
江澈聽見了,也看出來了,想想,開口安慰說道:「陳教授,其實您應該有研究過宜家上市的案例吧?」
「嗯?……嗯,怎麼了?」陳教授有些茫然,但同時專業使然,仍不可避免的再次萌生了交流的熱情。
「沒怎麼,我只是說想,其實您以後還可以繼續研究啊……當不了您的直系弟子,我可以成為您的經濟學研究案例啊。」
江澈說完自己一陣毛骨悚然,還好,老陳他不是學醫的。另外,話說:這樣的話,我怎麼也算是對國家民族有些歌輕微貢獻吧?
陳教授抬頭看他一眼,伸手,頓一下,在江澈手臂外側拍了拍,「其實,我算知道黃廣義,也粗略研究過果美的發展……」
「我現在完全不知道他是怎麼輸的。」
老頭說完很委屈地轉身先走了。
江澈苦笑站在當場,掏了掏口袋,沒煙。煙呢?想起來了,當時吃飯的時候整包放桌上,好像被余謙抽完了。
其實陳教授賭氣說不知道,一時無法理解,很正常——江澈在日常生活和商海戰場是完全不同的兩面,不是他的對手,感覺不到那種絕望,不是他的戰友,體會不到那種踏實。
隔一會兒江澈回來。
306的室友們都在路邊上等他。
「沒事吧?」葉愛軍問。
「沒事」,江澈笑著說:「這是好事啊。」
一旁的王川眼神有些猶豫,「其實,也不算全是好的……你要是拿個六十幾七十多好啊,拿了一百,現在弄得閒話好多。」
他看起來有些擔心。怎麼說呢,江澈這個100分,他們一方面很高興,另一方面,老實說:也不是很相信。
何必呢,真走關係,弄個過關不就好了?!
「閒話麼?實至名歸的東西,怕什麼流言蜚語。」江澈拍了拍王川的肩膀,招呼說:「走,晚飯我請,慶祝一下。」
「走啊。」江澈走了幾步回頭,因為他發現張杜耐站在那裡沒動。
「好啦,杜耐,成績都已經出來了,放鬆,沒事了,隨便聊。」
江澈招呼了一聲。
「我知道……就是,老江,我以後怎麼辦啊?」張杜耐的神情和眼眸中充滿了對人生的懷疑,「我,好像,真的是你說的那個東西……毒奶啊。怎麼辦,以後要罵我媽嗎?」
張同學看起來差不多要崩潰了。
「別別別,湊巧,真的只是湊巧啊,你聽我給你分析……」
江澈拉著他,一邊走一邊解釋。
……
隔天下午,余謙和歐佩珊離開了深城。
鄭忻峰在電話里說,余謙回去之前出去給親戚朋友買禮物,逛著逛著,又去燙了個頭,說是洗頭房推薦的,港城那邊流行的新髮型。
「這,頭髮不會焦枯嗎?」
江澈想了想,有些感慨:他大概是不會的,畢竟是一輩子的事啊,沒點兒天賦異稟,還真不行。
燕京的事情就這樣都交給他們了。想想,肯花錢,有門路,又正好是在一個國家對港城名人和資本頗為寬容、拉攏的階段,問題應該不大。
要是這樣的話,余謙就真的要成第六代名導演了。
江澈突然想到了一個畫面:
許多年後,有一個小黑胖子穿著長衫,頂著個桃兒站在台上,面前一小桌,身邊沒搭檔,說:
「今個兒余老師沒來,我給大家說段單口……」
「哦,你問他為什麼沒來啊?……那個,余老師這兩天上台北去了,去領個金馬獎……他倒是推了,無奈那邊硬要給,沒轍。」
「等他把獎盃『噗~』揣回來,咱就下一場現場給各位抽獎,發了您拿回去玩兒。」
「什麼?你們到如今還是想不通,余老師這麼大導演,為什麼會跟我搭檔說相聲?……說實話我也想不通。」
「跟各位開了個小玩笑,其實呢,你們猜對了,這裡頭有故事,有隱情……今個兒趁與老師不在,我就告訴各位。」
望天,小黑胖子想了想,用一種講故事的語氣開口,「這就要從余老師的父親,孫李秀珍先生說起了……」
江澈自己在課堂上想著,忍不住有點笑意。
身旁幾個室友看著都很無語,你都這樣了,你還笑?
現實的情況是,江澈現在在學校的風評急轉直下,甚至比之大一剛開始那會兒猶有過之而無不及,那時候他是霸道的惡名,而現在這個名聲,大概比惡名還更糟糕些。
錯就錯在他有錢這件事已經暴露了,於是他那個100分,還有他那天和陳教授的「私聊」,就變得充滿「陰暗」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