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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工廠之外,對於新興快遞行業的順風而言,它同樣是一個拓展業務的大好機會,王蔚早先就已經跟江澈在電話里商量過,打算趁這個機會開始開拓企業市場。
但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順風內部先出了點小問題——王蔚要開除下面一個點的全部負責人,這幾個人,都是老彪的人,老彪跟他鬧起來了。
具體情況說來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那個點的幾個負責人里也不知誰出了個天才思路,又或者只是碰巧了,想到了一條拓展業務的路子——他們跟快遞點附近的幾家「髮廊」達成了合作,除了本身業務,還電話接單,順帶快遞「小姐」上門。
所以,前一陣子那個城市,順風摩托車的風景是這樣的:
前面快遞員騎著車,后座一個花枝招展、濃妝艷抹的小姐……小姐兩腿邊是快件,懷裡也抱著滿滿一摞包裹。
到地兒,小姐上門,快遞員去送貨……等快件送完,再順道把人接上,載回來……就這樣一來一回,收兩成。
「所以……你是怎麼發現的啊?」江澈拼死憋住笑,問電話那頭的王蔚。
王蔚在那頭鬱悶說:「是以為內那個點業績突然增長得很厲害。我,我本來還打算表彰、獎勵他們的……還好啊,因為想把他們的經驗、辦法拿出來做推廣,我先去做了個調查了解。」
跟王蔚聊完,江澈又給老彪打了一個電話。
「他們可是把賺的錢全都算在快遞業務里了啊,江兄弟你想想,我這些兄弟多實誠?」老彪在那頭委屈說:「我手下除了狗海,好不容易出幾個有腦子的啊。再一個,你說這事它到底怎麼了,髮廊本來就開著呢,他們又沒有勉強誰……」
「多好的事。好吧,就按王蔚說的,這事它影響公司形象,不讓幹了……那他們也老實停了啊,不用開除這麼嚴重吧?」
第五百四十章 義薄雲天鄭忻峰
江澈不生氣。
因為說實話,就老彪手底下這撥人,進入順風能撐到現在才出第一個「大亂子」,本身就已經是一個奇蹟了。
何況這亂子本身多少還有點兒好心辦壞事的意思。
早就知道要約束這些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老彪當初除了千叮萬囑之外,還一個很江湖做法,就是把自己捆綁上了,放話他手下這些人要是誰在公司捅了大簍子,他這個當老大的,就得出來一起扛。
怎麼扛?事小了賠償、道歉,事大了斷指謝罪。
但凡能拋家舍業跟老彪出來從頭開始的這些人,感情自然都很深,自然捨不得他們曾經呼嘯海上的胡老大,某一天為自己落成那樣,所以,這份約束其實很大。
另一個,他們內心想著,不敢議論,其實還有一部分擔心江澈翻臉的成分在。
道理很簡單,他們是確實曾經刀口舔血,海上奔命沒錯,可是有誰見過,某個人只是動動嘴皮子,就讓兩百多本該持刀來戰的敵人,自己把錢扔了,爬上火車去大西北種樹的?
沒有。
這就很嚇人了,萬一他不忽悠你種樹,忽悠你跳崖呢?
後來肥勇慘兮兮帶著最後剩下的三個人,回來報仇的那番場面,他們都是當場見過的。
所以,誰都不知道萬一自己哪天真的惹了那個看起來總是溫和微笑的年輕人,最後會是什麼想都想不到的下場。
「澈哥,我們真的沒把一毛錢裝進自己腰包啊,賺的全都在帳上,公司可以查。」電話對面換了其中一個當事人來接,急切地解釋:「而且我們本身的業務也確實增長了,那些姑娘,她們,她們還幫忙攬件呢……經常都是抱著包裹回來。其中有兩個,現在打包技術比我們另外雇的人都好。」
「這……好的,這個我知道了。」江澈竭力忍住笑,問:「你叫什麼?」
「阿成,澈哥。」
「哦,我記得你,咱倆好像差不多大。」江澈笑了笑說:「怎麼,這個主意是你想的?」
「……」電話那頭阿成似乎猶豫了一會兒,因為摸不清江澈的態度和事情的後果,咬咬牙,為另外兩個兄弟把事一肩扛了,應:「嗯,就我一個人瞎琢磨的。」
「是吧?」江澈頓了頓,說:「抱歉,阿成,公司有公司的規章,王蔚有王蔚的難處,你們這次的事關係順風對網點的管理……這個先例不能開,所以這件事必須拿出來處理警示。」
「我知道,澈哥,那我一會兒就收拾東西……」
「不是你,是你們網點的三個弟兄,全部要走。」
「……澈哥,我們,那活我們真的一毛錢都沒貪污啊。」電話那頭阿成有些委屈加急切。
「我知道,要不然這回就不會只是讓你們走這麼簡單了。」江澈說:「那部分錢我們會捐出去,你們會以不服從管理的名義被公告開除……」
聽筒里骨碌骨碌幾聲。
另一頭,電話被一旁聽的胡彪碇又搶回去了。
老彪在電話里顯得很急躁,但是竭力克制著,「江兄弟,這事,他們……他們是跟我出來討飯碗的啊,我……」
「你覺得他們事不大……好吧,這個我會讓王蔚再跟你解釋,到底什麼叫管理制度。當然,這件事你也不必自責太多,或出面承擔太多。」江澈想了想,提醒說:「再一個,他們走,你不許給錢,否則難保沒人有樣學樣,知道嗎?小心最後全部人都被你把路子帶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