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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上次江澈來過家裡,林爸爸就一直是這樣一種矛盾的心理,人看著是挺滿意,可心裡就是很委屈,他決定今後只要那個混帳小子敢來,他就敢唆使老婆親自下廚。
為了今晚這一頓,滿桌的菜,林俞靜把長發都扎到了腦後,她站起來,雙手把酒杯往前送,笑著說:「那我祝爸、媽幸福、快樂,健康長壽。」
「好,靜兒乖,拿紅包。」林爸爸給了紅包。
「站起來比我高了。」林媽媽仰頭用目光比量了一下。
喝過第一杯酒,爸爸動了筷子,開吃,林俞靜很專注。
「還真是奇怪了,從小就這麼愛吃,居然一點都長不胖。」林媽媽寵溺地看著女兒,又幫著夾了個雞腿,說:「對了靜兒,明天要早起,咱們先回爺爺奶奶家。」
「唔,嗯。」林俞靜滿口的菜,點頭,「可是我要守歲,能不能睡到中午再去?」
「不能,今年就別守歲了,早睡早起,早點過去,你奶奶有事情急著要問你嘞。」林媽媽說完意味深長地看著女兒笑一下。
這笑容,林俞靜瞬間懂了,畢竟這些天林媽媽的表現,不知道的人都要以為她本身是媒婆,而不是姑娘家親娘。
都怪那個混蛋啊,竟然跑家裡來騙。
「哎呀,你怎麼告訴奶奶了呀?」林俞靜有些委屈說。
「可不是我。」林媽媽笑著說。
「也不是我。」林爸爸認真說。
林俞靜看都不用看,直接說:「那就是我媽說的。」
她的判斷清晰是因為事情一向如此。
林媽媽不服氣說:「那你這回還真冤枉我了,這次真不是我說的……你忘了?這回的情況你大伯也知道,是你大伯跟你爺爺奶奶說的。」
這次壞事不是我乾的……大概就是這麼一種心理,當媽的說完竟然還有些得意。
「……哦。」林俞靜默默點了點頭,她發現自己正隨波逐流,慢慢不怎麼掙扎反抗了,反正除了魚死網破,要不也說不清楚。
「我就跟你外公外婆說了下。」林媽媽輕快說:「所以,後天一早去外婆家,你外婆也急著呢。」
林俞靜:「……」
她猜媽媽心裡一定覺得最近的生活簡直太有趣。
還好,在這個家裡,還有林爸爸是靠譜的,有正形的,他把話題岔開,說:「對了靜兒,你大伯交代,讓你明個兒回去記得勸下你堂弟好好用功讀書。這都上高一了,反而越來越皮。」
「堂堂會皮?」林媽媽有些意外說:「以前不都說他個小,脾氣又軸,老被人欺負,三天兩頭被打個鼻青臉腫嗎?」
「是啊,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聽說換他欺負人了。」林爸爸納悶了一句。
林俞靜低著頭,默不吭聲吃著東西,她猜想,這事大概跟自己有一點關係。
……
臨州,趙三墩家,十幾口人圍坐,酒桌上吵吵嚷嚷。
褚漣漪跟著三墩娘學做菜,也幫著上菜,來來回回,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柳將軍聊著天。
趙三墩聽了一會兒,覺得有點不對,說:「姐,怎麼好像嬙君一說澈哥壞話,你就特別高興?」
「有嗎?」褚漣漪擱下一盤肘子,笑一下,說:「怎麼,不許我們說江澈壞話啊?」
「那倒也不是,澈哥是有些地方不對。」趙三墩耿直說。
褚漣漪笑著問:「哪?」
「做事太喜歡用腦子了,這樣搞得我們下面這些沒腦子的,很累。」趙三墩有點鬱悶說:「就說那個什麼騙子大師吧,也不知道最後怎麼弄了,聽說還追去了盛海。」
褚漣漪說:「這個我也不清楚。」
趙三墩說:「要我說根本不用那麼麻煩……既然騙到咱們頭上了,那麼大條江就在旁邊呢,捆一捆扔下去不就完了?」
三墩娘正好進來,放下一盤煎豆腐,說:「大過年的說生說死的,你要死啊。」
說完轉向褚漣漪,招呼說:「閨女,別忙了,都弄好了,咱也上桌喝酒。」
褚漣漪點點頭,坐在了柳將軍和三墩娘之間。
「熱鬧吧?」三墩娘得意說,「等酒喝起來,才真熱鬧。」
熱鬧了不到半個小時,三墩全家都醉了,一家人互相灌的。
……
泉北縣,江家。
電視擺在了院子裡,滿院子都是過來看春節聯歡晚會的村民。
孩子們在屋外把成串的鞭炮拆成單個的,拿著香,點一個,扔一個,聽響就樂。
偶爾有不響的,撿回來,撕開紅紙把裡頭的火藥倒在石面上,拿香一燎,「哧轟」一下,火光過後一陣煙,嗆得慌,一樣樂得不行。
江澈拿軍用挎包裝了整一包煙花。其實這年頭在農村,煙花不叫煙花,更不叫什麼煙火,叫花炮。
花炮貴,難得,江澈領著幾十號孩子一起在村口放了,照得半天通紅。
回頭的路上,江澈發現爺爺一個人叼著菸斗迎面走來。
「澈兒,過來,陪爺爺說幾句話。」江老頭說。
「好嘞」,江澈迎上去,說,「爺爺,啥事?」
「我真不能去臨州,你別跟著你爸媽他們瞎勸。」老頭子這兩天也是被纏煩了。
「為什麼啊?那你怕冷清,怕家裡沒人,一樣樣的,我爸媽不都跟你解釋了麼?年後小叔小嬸嬸也要跟去,我們實在是放心不下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