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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夫差衣水犀之甲者億有三千」——中學課文《勾踐滅吳》
第1026章 邗溝、菏水
江南之地水道縱橫,吳人生活中幾乎離不開舟楫,舟楫對於他們而言,就好比中原人的牛車馬車一般,所以吳地也是世界上最早開鑿運河的地區之一。二十年前,吳王闔閭為了方便舟師伐楚,便讓伍子胥在太湖和長江之間開挖了「胥河」,這也是中國第一條運河。
到了夫差繼位後,他的雄心比其父更大,有鑑於十年前與趙無恤爭宋,以及前幾年與楚國爭陳、蔡,吳師總是苦於交通不便,無法將江南的兵甲、糧食運到淮上。在伯嚭的建議下,夫差決定延續他父親吳王闔閭時對胥河的開鑿,在大江以北也修一條運河,這條運河的源頭是邗城,也就是後來的揚州,故其名便是「邗溝」。
夫差為了避免伍子胥在身邊呱噪,這幾年已經將他發配去修「邗溝」去了,但與長度僅數十里的胥河不同,「邗溝」計劃自長江引水北流,最終匯入淮河,全長三百餘里。縱然江淮之間水網沼澤縱橫,有些地方只需要以較短的人工渠道將兩個湖泊或者天然河道聯接即可,但想要挖成,也要耗費不少人力物力……
但夫差並不在乎,雖然伍子胥有所勸誡,但他認為以吳國國力之盛,區區一條運河不在話下,這裡面,又何嘗沒有與北方趙氏開鑿「衛渠」叫板的意思。
此刻提及邗溝,夫差意味深長地笑道:「邗溝之鑿,多半是役使五湖以南的越人來做,這樣,叔祖父和伍子就不用擔心越國有餘力做吳國的心腹之患了!」
季札還待再勸,但夫差心意已決,他說道:「讓伍子抓緊開鑿此水道,若勞役不足,大可役使徐、鍾吾、群舒之人來做工,待明年邗溝全線暢通之時,便是寡人率兵北上之日!」
……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在遙遠的晉國,也迎來了一年一度的豐收,趙氏的地盤現在已增加到了一都九郡,人口四百餘萬。雖然因為去年又是大旱又是蝗災,導致今年收成也不怎麼好,但鄴城、太原、河內、東陽、河間、上黨這幾處至少還有糧食可收,百姓溫飽不成問題;代郡和上郡本來就不是產糧地,也不必多做指望;倒是昔日的產糧重地河東,因為兵禍連連,幾乎是顆粒無收,從秦國處割取的馮翊也不容樂觀……
從河西回來後,趙無恤先在新絳籌備成立了河東郡,讓任章招募戰爭流民恢復生產,同時不得不耗盡常平倉里的餘糧,用來接救濟河東數十萬嗷嗷待哺的饑民……雖然增加了這個大郡,但短時間內卻成了趙氏的負擔。
光靠賑濟是賑不過來的,正好其他各郡大部分徵召兵復原回鄉進行秋收,趙無恤索性在河東徵召了萬餘人,稱之為「河東新軍」,隨武卒去河內集結訓練,他則回了鄴城,與計然商量如何將新增加的兩個郡納入趙氏的經濟體制里,儘快轉虧為盈。
忙活到七月份時,他也得知了宋國變故的新進展。
商丘宋軍因吳國干涉,受阻於彭城腳下,而樂溷也沒熬過去,於上月去世……
「哀呼吾兄子明……」在鄴城,連續幾天趙無恤都在為死去的宋國大司城樂溷遙祭,安慰他的夫人樂靈子不要太過傷心,他的嫡子趙恒生於趙氏滅代之年,如今已經六歲了,已經十分懂事,也知道陪著母親,穿著孝服為舅舅守孝。
樂靈子在頭幾天哭得形容憔悴,畢竟這是她唯一的兄長,不過她很快就冷靜下來,轉而關心起司城樂氏的未來來……
樂溷的長子名為樂茷,說起來他的出生很尷尬,正是在樂溷為其父樂祁守孝時違禮而生的……現在已經十五六歲,已繼承大司城之職,樂氏有老成持重的家老和家司馬撐著,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不過宋國現在的情況極為不穩,宋公糾和皇氏、司馬子牛跑到了彭城,抨擊占據商丘的樂氏是叛逆。而商丘宋人則一口咬定宋公失德,已經被大巫革除了君位,宋國現在的國君是「天命玄鳥,降而生商」的「玄子」。
八月份時,趙無恤布置完國內事務,藉口籌備救援樂氏,離開鄴城到了河內,一個低調的使團已到達朝歌城,一個襁褓在巫祝和乳母的小心看護下,遞到了趙無恤的面前……
這就是被宋人傳得神乎其神的「玄子」,也是讓他們有勇氣背棄國君的憑證。
豆粒大的小嘴,沉睡中被驚擾後顰起的淡淡眉毛……雖然才半歲不到,但像誰不像誰,眼眉間已經能看出點名堂了。
趙無恤孰視良久後,展顏而笑,輕聲說道:「此子似我……」
……
八月秋高,西征的趙軍武卒已在河內休整了月余,因為家鄉顆粒無收只能硬著頭皮加入趙軍的「河東新軍」也被武卒手把手地訓練了一個多月。
「雖名新軍,其實裡面不少人曾是魏氏的兵卒,甚至還有不少所謂的魏武卒,也多虧了魏氏操典、體制都是照搬趙軍,所以基本不需訓練,這些兵卒便能成行成列,再教之以軍法,便能有模有樣了。」漆萬向趙無恤匯報著這支新軍的成軍情況,比起重頭訓練,收編降卒也是一種極好的擴軍方式,反正這些人的親眷都在河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若現在拉出去,這支新軍能作戰麼?」趙無恤關心的是這一點。
「許多人還沒忘記戰敗被俘時的情形,降卒士氣不高,跟著武卒打打順風仗還行,若是攻堅就差強人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