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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我封地的北境,就在泰山腳下,與孟氏的郕邑隔著一條溪水。泰山風光秀麗,等我迎娶了靈子,等魯國再太平些,便帶汝等去遊玩。」

    「唯……」原本伯羋還是很畏懼未來的大婦的,但現如今她的心卻定了不少,想要的東西她已經得到,可以安心了。

    「封地向西向南,則一直延伸到魯國的南境與西境,與衛、曹、宋、齊相鄰。雖然地方不大,只有區區幾百里,但南據亢父之險,西有濮濟之利,而大野澤,更是成了我家內湖。」趙無恤說的輕巧,但伯羋卻心驚不已。

    她的目光在整個沙盤上來回掃了幾遍:「將軍的封地,整整有三分之一的魯國大啊!其中的千室城邑,更是有……」她細細地數了起來。

    「十七、十八、十九……輿圖上標出來的,一共有十九個邑!」

    「沒錯,十九個邑,還不包括那些百戶、十室的小邑。無主的直接歸我,有主的也得附庸或易地。十九個邑,比早先的西魯大了一倍,也超過晉國邯鄲氏了。口數三十多萬,這便是我治下的民眾數量了,比起韓氏稍微不如。」

    其實公山不狃戰敗逃竄後,費邑也在趙無恤控制下,但一口氣全吃下太貪,所以他決定將這裡作為魯侯的「直轄」,其實是派一個手下去管理。  

    要不要讓宰予挪挪位置?

    稍後再想吧,他的手撫上了伯羋秀麗的臉龐:「多麼?」

    「多……當年邢氏最盛時,也不過是三個邑,領民兩三萬而已。」

    接著是她的腰肢,少女被緊緊拉近:「大麼?」

    「大……」伯羋臉色緋紅,連忙補充道:「好大一塊封地,將軍真是了不起……」

    她阻止了趙無恤的進一步襲擾,氣喘吁吁地說道:「還望將軍勿怪,下妾不懂政事,不懂軍爭,但邢氏也是以外國人身份進入晉國的,其中或許有某些共通之處。」

    「嗯,你說。」

    伯羋眼中閃爍著擔心:「邢氏衰落後,我父整日大醉,他嘆息道,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將軍入魯三年,得到了這麼大一塊領地好是好,但我擔心……」

    「擔心我沒得意幾年就眾叛親離,被魯人趕出國?」

    趙無恤笑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輕輕撫了撫:「放心罷,我已經不是下宮那個衝動的少年了,憑手中長劍竊了此國之政,治理時卻會用上點詩書。我會設計一種制度,讓魯國卿大夫們服服帖帖,熬過這段危機四伏的日子,讓趙氏在魯國的統治一直延續下去!」  

    說著他便吻了過去,不住索取,但以往回應劇烈的伯羋今天卻一直半推半就:「將軍,今日不行……」

    「無事,無事,勿慮也……」

    ……

    雲雨過後又一起沐浴更衣,趙無恤打發伯羋去準備晚上的宴饗。

    過年的習俗在春秋時已經有雛形,按照晉國的規矩,今天要用秋後釀造的美酒招待賓客,宰殺羊羔分給低級的家臣,而那些上賓則能共聚於高堂之上,舉杯共同敬主人,齊聲高呼壽無疆!

    他自己則又走回去看了看那個名為「趙卿鼎」的大銅鼎,換了在西魯窘迫缺乏金屬的時候,但凡弄到鼎簋之類的禮器,趙無恤都會第一時間熔了,鑄造兵器,鑄造錢幣,總之比放在廟堂上做擺設,或者陪葬入土好。

    但這個鼎卻不會遭此命運,一如銘文的末尾所說的:子子孫孫永保是用。金石不朽,這東西是要傳世的,所以趙無恤會留著它,要熔,就去搶別人家廟堂的禮器來熔,比如說……衛國?這個國家富得流油,卻弱的要命。

    但那至少是入夏秋收時的事情了。

    趙無恤指尖摸著凹下的銘文,默誦著上面段話,細細咀嚼其中味道:「公乃命趙卿,受封於魯。錫之山川,土田附庸!」  

    當務之急,是為趙氏的魯國做一個長遠規劃!

    與此同時,季氏府邸,頭上還綁著白布,披著麻衣的季孫肥也眼睛通紅地在念策命副本。

    「東至於洙泗,西至於河,南至於亢父,北至於泰岱……」

    策書落地,季孫肥目瞪口呆,三分之一個魯國從此落入趙無恤手中,而昔日封地最廣的季氏,僅剩下那座沂水邊的小小食邑,連家臣們都養不活,這幾日叛季氏者數不勝數。

    他十歲的小妹季姬則懵懂無知,她扎著羊角發鬟,同樣披著一身葛麻粗布為父守孝,她睜著大眼睛,拉著季孫肥的衣角問道。

    「兄長,這是何物?」

    季孫肥蹲下拉著妹妹的手,惡狠狠地說道:「仇人,這是季氏的仇人的罪證,他奪走了父親的正卿之位,奪取了我的費邑,最後還逼死了父親,你要牢牢記住!吾等的仇人,他無比強大,但終究會滅亡!」

    他將妹妹抱住,不讓她看到自己的眼淚:「但你我光是祈求昊天降災可滅不了他,阿妹,你得快些長大,你要幫阿兄一起為父親復仇!」

    而在曲阜某個小巷深處的陋室里,在宅了很久沒走出家門的孔子面前,柳下季也重重丟下了一卷帛書。  

    「趙無恤名為魯卿,實專魯權,仲尼你就不聞不問麼?」

    第569章 譬如北辰

    月余不見,孔丘好似老了十歲,黑灰色的髮髻和卷鬚里夾雜的白髮越來越多,變成了淺灰色,就像外面那滿是灰塵和繁霜的世界。

    面對柳下季的不忿,他沒有像年輕時候,聽聞季氏八佾舞於庭時,便憤青地怒斥「是可忍,孰不可忍也!」他只是接過帛書,將魯侯授土策書的副本讀完,隨即將它扔到火爐里,任由其化為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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