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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看錯!那騎些馬人腳上的確踏著東西!雖然只是單邊,雖然只是簡陋的草繩,但已經有了後世馬鐙的雛形!

    那人卻沒意識到自己給趙小司寇帶來了一絲震動,他身材高瘦,雙臂修長,腰間佩著短劍,看到公若藐後兩眼發亮,立刻滾鞍下馬,恭恭敬敬地行禮道:「馬正侯犯,見過老邑宰!」

    第492章 侯犯

    「你是怎麼想到要在馬上裝這種東西的?」

    仔細地繞著馬匹走了幾圈,趙無恤發現,二十餘匹騎乘用的馬兒的鞍下都有單邊的草繩,神似後世的馬鐙,方才乍一看嚇了他一跳,還當是又碰上了穿越者。

    不過眼前的侯犯言談舉止,僅僅是個稍微聰明一點的武夫,年過三旬,除了膽子大外,卻並未表現出太過過人之處。

    而他的回答更是讓趙無恤放下心來。

    「小人年幼時騎過小馬,但這些兵卒都是武車士,從未騎過,驟然上馬有些困難。於是小人便想出了這個主意,在馬鞍下結一繩索,方便扶著鞍踩踏上馬……」

    原來是上馬的工具,而不是馬兒奔馳時腳蹬的地方啊!趙無恤稍微放心。不過還是對侯犯的這股敢於創造的機靈勁很是欣賞,不由讚嘆了幾句。  

    侯犯倒是識相,他一個小小的馬正,和上大夫趙無恤的地位差距仿佛天壤之別,謙遜了幾句後反過來誇讚趙無恤才是生而知之的賢人:「這馬鞍應該是從簡陋的馬韉變化而來的,有了此物,人便能在跑動的馬背上安坐,開弓射箭,擲矛奔馳皆可,也只有趙氏輕騎,才能在與齊人的爭戰里立下奇功!」

    趙無恤不置可否,隨後裝模作樣地讓侯犯也在自己那匹烏騅的馬鞍上也系一根草繩,試著蹬了幾下,的確是方便多了。

    只是在旁的虞喜等騎吏仗著騎術精良,暗地裡對此嗤之以鼻:「真是笑話,上個馬都需要借力,這些魯國人天生就不適合騎兵,效仿之後貽笑大方而已!」

    趙無恤輕聲斥責他們道:「休得放肆,余做出馬鞍來時,一些騎慣了光背馬的狄人或許還會和你一樣,鄙夷吾等呢!」

    沒錯,發明很大程度是懶人創造的,因為現實的需求,越是對騎馬生疏的,就越是想弄些簡便的馬具來用,歷史上馬鐙的出現,或許也有一個類似的歷程。

    「這是個可造之材……」

    趙無恤對侯犯有點欣賞,不過讓他奇怪的是,侯犯說話時,總是會不由自主地去盯著公若藐看。按理來說,這個喜歡馬,喜歡輕騎的馬正見了自己效仿的模板趙無恤後,應該對他更加關注才對啊?  

    是懼怕麼?不對,那眼神又不像。

    只是偶爾眼神瞥過來,侯犯才勉強露出笑意,表情有些微微的不自然。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

    趙無恤這麼想著,卻突然說了一句:「可惜侯馬正是郈邑重臣,不然的話,以你對馬,對效仿騎兵如此熱衷,我真想聘你到西魯做騎吏呢!」

    在旁的公若藐微微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只當是趙無恤的笑話。

    「小司寇,其餘人任你索要,但侯犯可不行,他為我掌兵,我視之如親子,怎可去投效別人?」

    但侯犯的臉色卻更加不正常,最後只是乾巴巴地笑了幾下:「然,奈何小人族中世代向叔孫氏委質效忠,還要為老邑宰盡職,沒有福氣侍奉小司寇……」

    他的臉隨即堆滿了笑,對公若藐說道:「老邑宰,小人近來從吳地覓得一把難得的寶劍,邀了邑中諸位同僚一同去宴饗觀劍,不知老邑宰可否賞臉?」

    春秋時代的男兒,就沒有不愛劍的,劍是殺人利器,也是君子之器,尤其是吳越之劍,遷乎其地而弗能為良,更是百金難換的寶物!

    於是公若藐便欣然同意傍晚時分去侯犯的府上赴宴,趙無恤便笑眯眯地看著侯犯,越發覺得這事情不太對勁。  

    雖然最後侯犯猶豫了片刻,還是過來邀請趙無恤同往,但趙無恤卻知道,換了一般的人,遇到自己這樣的身份和地位,哪裡不死命巴結,除非侯犯心裡在顧慮著什麼,忌憚著什麼?

    因為在陽虎之亂中,有過帶兵駐紮城內卻突然暴起偷襲的不良前科,趙無恤的軍隊也被郈人猜忌了,現下只能駐紮在外面,跟他入邑的,也只有一些黑衣侍衛和穆夏、虞喜等人而已。

    而周圍的牧場上,竟有百餘侯犯的兵卒,這種情況下,君子不立危牆。當撤則撤!

    所以他笑著婉拒道:「這幾日老邑宰邀我遍游郈邑,這才從夾谷歸來,實在有些乏了,我便不陪了,還望侯馬正見諒。」

    果不其然,趙無恤發現,當聽說自己不去時,侯犯臉上竟有些驚喜,而公若藐則未察覺,只是讓豎人帶趙無恤回館舍休憩。

    趙無恤婉拒道:「吾等赳赳武夫,還是住在營帳里舒坦些,幾日未巡視營帳了,我且回去約束下紀律,以免兵卒騷擾郈邑的鄉里……」

    一行人這麼笑著分開後,公若藐在侯犯等人的簇擁下往城邑里走去。趙無恤立刻扶鞍上馬,回頭皺著眉看了片刻,便帶著騎從和親衛逕自回到了營帳內。

    一把掀開帷幕後,他面沉如水,對身邊的人囑咐道:「立刻將郈平尋來!」

    ……

    「其實我家也是闊綽過的,一度富比三桓。到了我的祖父郈昭伯的時候,郈氏在曲阜的宅邸與季氏相鄰,他喜好飛鷹走犬,尤其是常和執政季平子鬥雞。可季平子屢戰屢敗後竟想作弊,他讓雞穿上了皮質的甲冑來斗,這怎麼能行?我祖父不忿,於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在雞爪上裝上銅鉤,最終擊敗了季氏的雞。於是季平子大怒,欲攻郈氏……這之後的事情所有魯國人都知道的,鬥雞引發魯昭公和季平子的爭端,最後我祖父被孟氏殺害,魯昭公也被迫逃亡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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