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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就是發展科技,讓土地能產出更多的糧食,讓過去不能開闢耕地的地方能夠種地。
趙無恤打算兩手都要抓,他準備在自己還在世的時候,解決掉楚越,為子孫免除後患,同時也提前開發南方,等到百年後中原人口達到一個上限時,人口才能暢通無阻地湧入廣袤的江南……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墨翟,你一直想要阻止戰爭,殊不知,阻止了今日的殘殺,也阻止不了明日、後日的,反倒會更加慘烈!」
見墨翟若有所思,卻仍然面帶猶豫,趙無恤知道看不到後世兩年前中國歷史循環死結的他,是不會感同身受的,遂道:「看來靠王道的法子,是說服不了你了,那,便取兵道罷。」
「魯班!下去準備,將那兩件利器展示給墨翟看看。」
魯班有些發慌,連忙道:「陛下,此乃國之重器,豈可輕易示人?」
老邁的趙無恤掃了他一眼,魯班連忙噤聲,下去籌備去了。
墨翟心中有種隱隱的不安,卻又不知道是為什麼,趙無恤讓他來到溫縣水邊的宮榭同坐,對他說道:「你主張視人之國,若視其國;視人之家,若視其家;視人之身,若視其身。這就是兼愛?」
「然,若人人相兼愛,交相利,則縱然諸侯並列,天下仍能大同,否則,即便以霸道強行一統天下,人與人之間,依然會相互為仇,生出動亂來……」他抬起頭看了趙無恤一眼,輕聲說道:「就像,五年前在宋國發生的事一樣。」
那是趙無恤心裡的一道疤,同時也是墨子心裡的痛,南黨之亂,天道教徒舉事,又陸續被鎮壓,那一次大亂,死了許多人,其中不少還是墨翟的同鄉好友。
「甚愛必大費,多藏必厚亡。你不可能愛所有的人,想要保全一切,最終卻只能失去的更多,有時候啊,就應該忍受短痛,這才能避免長痛……」
他以一個老人的身份,而不是帝王的身份告訴墨子:「凡事,都不要妄想十全十美!否則到頭來,只會哪一邊都不美!」
……
說話間,魯班已經受趙無恤之命,將該籌備的東西籌備好了。
「來,墨翟,來看看,面對此物,你可有辦法想出守備之策來?」
墨翟與趙無恤站到臨水台榭上,面對浩浩大河,他看到河面上有幾艘帆船,其中靠內的那艘大船是空的,而其他幾艘小船全副武裝,上面站著水手,他們正在迅速靠近目標船隻,似乎是要進行一場作戰演戲……
下一刻發生的事情,讓墨翟目瞪口呆。
他看到,沒有任何徵兆的,從小船上噴灑出一種粘稠的火焰,這些火焰有的直接落到大船上,遇物既燃。有的則落在水中,但是奇怪的是,他們非但沒有被水淹滅,反而更加兇猛的撲向大船。
眨眼的功夫,那艘被圍攻的船隻便周身被點燃,緩緩往河內沉沒……
「這是……」墨子擅長守城舟戰之術,對於如何防禦火箭煙矢已經頗有心得,然而面對這種神秘的綠色火焰,卻有些束手無策。
「這叫做『野火』,是江南舟師即將裝備的神器,無所不燃。你覺得,楚越之人雖然擅長水戰,但若遇到這種武器,會怎樣啊?」
想到那種如同鬼神一般,用水也澆不滅的綠色火焰,墨子一陣心悸,想道:「若我在船上,所做的事只有屈膝下跪,祈求昊天和鬼神的拯救……」
見他默默無言,趙無恤一笑,又讓墨翟去乘車,和他一起去溫縣郊外看看。
車子才行駛至半道,墨子便聽到了驚天動地劇烈響聲,接下來便是地表的微微顫動,馬匹也驚慌不安地發出了嘶鳴。
「這又是什麼?」他知道自己的不安來自何處了,魯班果然隱藏了真正的神器。
等下了馬車後,他發現自己被趙無恤和魯班帶到了一個塵土紛飛的丘陵下。
……
這裡有一個戒備森嚴的軍營,需要重重查驗才能進入,哪怕是皇帝親臨也不例外。進到裡面後,只見各色各樣的人忙忙碌碌地走來走去,或搬運著一箱接一箱的東西,也不知是什麼東西,但墨子能聞到空氣中充斥著一股刺激的奇異味道,似乎是碳和硫磺?但又不太像。
更有一些人,則用馬車牛車拉著黑乎乎的沉重圓球,皇帝經過時,還示意墨子摸一摸。
「是鐵球……」墨子心中越發不解起來,但也隱隱猜到了可能:莫非剛才的巨響,是用鐵彈替代石彈,再用更大號的投石機或弩砲打出去?
趙無恤也不回答,只是讓魯班在前開路,一行人抵達了一處寬敞的校場。
在這裡擺放著的,是數尊巨大的青銅器……
它像是放橫的尊,又似是大瓶,斜斜翹起的一頭眾空,一頭似閉合,口徑三寸,重量當在七八百斤左右,幽黯深沉的金屬色澤,看起來深沉內斂,顯得神秘兮兮。
其中一尊已經被架在木台上,它的前方,是一堵新築起的高牆。
和方才在大河上看到的一樣,這也是一處演戲場地。
墨子心中突突直跳,他不知道自己會看到什麼,卻見趙無恤對魯班說了一句「開始罷」,然後就怡然自得地看著魯班和工匠兵卒們擺弄那青銅巨器。
墨翟看到,一些面色嚴肅的工匠從神秘木箱中取出了黑色的粉末狀物體,用器皿取好自己想要用的量後,放入青銅器的尾部,又引了一根粗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