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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設了領地,購買了魯國陶工,給子貢部分本金,至此,他的金爰已經全部耗盡。
但趙無恤並不著急,領地的基礎建設已經基本完成,只要麥子豐收,他相信在搭上子貢這條線後,就等於有了一隻能下金蛋的母雞,以財生財,不是難事。至於趙鞅,目前還在南方溫地調遣趙兵勤王平亂,即使戰局順利,也得過上兩三個月才能回來。
何況,以無恤對趙鞅的了解,他若在此,做出的選擇也會和無恤相差無幾。
在魏姬離開後,趙無恤才進入內室中探望趙廣德,只見小胖子已經能起坐進食,面色紅潤了許多,只要休養上幾天,就能下床行走。
無恤誠懇地一拜道:「這次多虧了堂弟,我才沒有受到范、中行二子的羞辱,大恩不言謝,為兄永遠謹記在心。」
一席話說得趙廣德有些不好意思,雄起一次後,他似乎又恢復了平日的靦腆和怯懦。
不過趙無恤已經明白了他的本質:訥於外,而忠於內。
不過因為是傷在頭部,最忌諱路途顛簸,趙廣德恐怕是不能與他同行前往成邑了。何況,趙氏府邸的家醫,比成邑唯獨一位巫醫,也就是成巫的醫術好得多。
見小胖子悶悶不樂,趙無恤安慰道:「堂弟勿憂,待你傷勢見好,就來為兄領邑,我們再一齊『思過』。」
叮囑偏院的豎寺女婢們小心照應後,無恤離開了趙府,卻又在門口碰上了庶子大夫籍秦的幕僚鄧飛,還有一位陌生面孔的泮宮官吏。
他們帶來的,卻是泮宮和司寇署對趙無恤今晨大鬧人市的懲罰!
……
趙無恤一拱手,對鄧飛行禮道:「無恤見過鄧師。」
鄧飛苦笑著回禮,又站到一旁,讓無恤直面那一臉不善的泮宮師吏。
那師吏冷著臉,宣布了對趙無恤的懲罰。
「兩個月?」趙無恤沒料到,一向效率不高的泮宮和司寇署反應居然這麼快,他早間才在人市露面,午後便出了新的懲罰,將趙無恤的禁足時間從一個月,追加到了兩個月。
師吏也和魏姬一樣,丟下一句「好自為之」,便氣哼哼地揮袖離去了。
直到鄧飛告知趙無恤那人的姓氏,無恤才對他的態度恍然大悟。
「原來他名叫荀遲,是荀氏支系啊。」
中行氏,知氏,原本都是出自荀氏的小宗。
中行(hang)林父因為擔任了「中行」這一部隊的將,以職位為氏;而他的弟弟知首因為是晉成公親信,封在知邑,以封地名為氏。
可這兩家在分出來後卻越來越強,於是和荀氏間的枝幹關係便調轉了過來。荀氏現在保有荀縣,依附於中行,趙無恤記得昨日的私鬥里,就有一個荀氏少年,被他和呂行聯手打蹋了鼻樑。
所以那泮宮師吏荀遲才對趙無恤如此措辭嚴厲,保不准,那荀氏少年就是他的子侄。
不過,連鄧飛也勸誡道:「君子這兩天,確實是魯莽了些,日後要謹之慎之。」
原來,這次追加的懲罰,還有一番複雜的博弈在裡面。
他在人市露面的消息,是被范氏家吏告到泮宮和司寇署,又上報至留守卿士面前的。
趙無恤心中暗罵,好你個范氏!這招倒是挺噁心人的。
據說為了決定如何懲罰趙無恤,上軍佐中行寅和下軍將韓不信還吵了一架。
中行寅因為兒子的緣故,自然強烈要求嚴懲不怠!建議將趙無恤逐出泮宮,並上報晉侯,召趙鞅回來申斥!
韓不信作為趙氏鐵桿盟友,雖然和趙無恤隔著一層,並無血緣關係,但還是毅然出面保全。傳訊了在場國人後,他主張把這事當成意外,視而不見。
兩位軍佐爭執不下,只得請上軍佐知伯抉擇,知伯大手一揮,選擇了不輕不重的警告,於是就有了禁足兩月的結果。
趙無恤還聽鄧飛說,一同露面的樂符離也受到了懲罰,不過他更慘一些,還有專門的師吏上門,申飭銅鞮大夫教子無方,責令其改之。
所以無恤猜測,樂符離這次是要悲劇了,免不了被提溜回銅鞮縣收拾一頓。
但……誰讓這二貨沒事去瞎湊熱鬧的!趙無恤事先沒邀請他同行。
不過,雖然總忍不住吐槽樂符離,但趙無恤心中其實還是挺愧疚的,隱隱約約,也和對待趙廣德一樣,將樂子當成了自己的鐵桿。
他少不得還得差人跟著去銅鞮,向大夫樂霄說情,希望他會賣趙氏一個面子,巴掌高高舉起,輕輕拍下。
當然,在鄧飛面前,趙無恤可不能這麼說。
他搖頭嘆息道:「這一來,倒是連累樂子了,《易》雲,小懲而大誡,此小人之福也,無恤雖然幸而免禍,卻恨不能以身替之!」
他神色戚戚然,不過心裡知道,以樂符離那樂天派和享樂主義者的性格,再見面時,估計又蹦躂開了。
對此,鄧飛苦笑應對,他只是負責傳訊跑腿的幕僚。
因為趙無恤師事於他的緣故,有些事情鄧飛不得不提醒一二,他捋了捋短須,淡淡地說道:「這次的事件,飛倒是想起了百年前的另一件事情,何其相象啊。」
趙無恤對晉國,對趙氏的典史已經掌握得非常不錯,頓時瞭然。
「先生所想,莫不是河曲之戰時,吾祖趙宣子嚴懲胥甲而微懲趙穿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