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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秦國隱隱有稱霸之勢,然而卻被晉國的崛起阻斷了,秦穆公夢寐以求想得到河西,為此不惜連續資助晉惠公、晉文公兄弟回國,但卻屢屢被晉人欺騙,泛舟之役、崤之戰,秦人都吃了血虧。
這讓他們明白了一件事情,也成了後來幾百年秦人信之不疑的準則:用外交手段得不到的地方,那就只能用劍來奪取!
結果,秦國三傑兩戰兩敗,連同他們本人也做了俘虜,受盡屈辱。但秦穆公沒有問罪他們,而是官復原職,他就是賭著一口惡氣不願意放棄。到了第三次,秦穆公親征,他對著來送別的國人大夫們說,假如這次出征還不能獲勝,任好決不回國見昆父兄弟!
帶著不勝寧死的信念,秦人終於還是贏了,贏得了河西,封崤之戰的屍骸,載譽而歸,遂霸西戎,滅國十二,拓土千里,天子也派卿士前來祝賀,雖不至於說「稱霸」,但四大國之一的地位是板上釘釘的……就在這不斷的尋求和收復中,他們逐漸在雍州壯大,有了不同於東方諸侯的文化和自豪。
只可惜秦穆公之後秦國被晉國圍堵得死死的,再無東進之機,河西也逐漸丟失,甚至一度被晉人打到了涇水,麻遂一戰,秦人又蒙受了恥辱,作為霸主的敵人,他們甚至被剝奪了與東方諸侯會盟的權力,日益狹隘封閉……
子蒲作為秦的大庶長,終於得到了機會,去幫助楚國驅逐吳人,重新讓秦得到大國地位,又乘著晉國六卿內亂,重回河西。今天三萬秦人也毫無畏懼地與敵交戰於原野,為了守住失而復得得而復失的這片沃土!
但看這架勢,秦軍是要敗麼?
子蒲不甘心,他一把奪過鼓椎,奮力敲打,指著魏軍大聲疾呼道:「撕開魏軍的陣列!」
他的呼喊嘶啞而憤怒,鼓聲悲壯而狂躁。
在主帥的激勵下,攻勢已經一滯的秦人再度哇哇大叫,前赴後繼地朝魏軍沖了過去,他們前排尚有甲衣,後排卻衣衫襤褸。看著這一幕,再回想「豈曰無衣」和「修我甲兵」,就能夠恍然大悟了。
因為秦人的甲衣甚至軍糧都是自帶的,富裕的小貴族穿的好些,貧窮的庶民就破破爛爛,有的人索性就赤身裸體地衝鋒,武器也層次不齊。
他們就這麼不要命地,往裝備精良的魏軍五陣殺去,像一群狂奔的野馬。
郵成看得咋舌:「這不是作戰,這是在拼命啊。」
他說的不錯,「秦陣散而自斗」,這就是吳起對秦軍的評價,這個不會擺陣的軍隊打仗就只能靠拼命。
魏軍則不同,深受趙軍影響的他們在迅速的調動著,和那些打仗亂來的秦人不同,魏軍戰鬥更講陣法和紀律。不過因為指揮官也不是什麼軍事大才,「魏武卒」成軍後也沒打過什麼硬仗——若是長平之戰魏駒大喊著「義在東軍」倒戈一擊不算的話。以至於有些拘泥不化,變陣和調動頗有些生硬。
而相對的,秦軍的瘋狂起到了一定效果,他們從幾百年前就一直與戎狄作戰,將全民皆兵發揮到了極致,個人能力倒是不遜色於最精銳的魏卒。一群人嗷嗷叫地躍進魏軍方陣的空隙里,然後利用好勇鬥狠的戰技,將武器捅入敵人的軟肋里,隨即自己也被戳死,一命換一命,這種瘋狂之下,還真的把魏軍陣列攪得有點亂。
在秦人那不要命的攻勢下,魏軍也不由有些駭然,畢竟他們人數較少,五陣縱深太薄,更適合丘陵作戰,這種大平原上,能不能擋住萬人衝鋒的瘋狂一擊還是個問題。
於是魏駒心一緊,便動用了兩翼的預備隊,想要加強中部的縱深,同時包夾秦人。
然而就在魏軍令旗揮動的時候,戰局卻出現了有趣的變化。
「啊嗚嗚嗚嗚嗚……」
魏駒目光一凜,感覺到一絲不妙……
郵成則猛地抬頭,因為他聽到了熟悉的號角聲……
但見戰場西北面的樹林處,無數飛鳥驚慌地四散飛離……
題外話,不少讀者說這時候的秦很弱啊,魏軍應該很輕鬆打敗他們,七月你這是扯淡吧。「秦從穆公到商鞅變法期間都弱的不行」,其實有這想法的人是被《大秦帝國》里的描寫坑了,春秋末期的秦國,恰巧是一個小小的上升期。
首先是前506年救楚之役,子蒲子虎帥車五百乘支援楚國。「子蒲曰:「吾未知吳道。」使楚人先與吳人戰,而自稷會之,大敗夫概王於沂……秋七月,子期、子蒲滅唐……吳師敗楚師於雍澨,秦師又敗吳師。」——《左傳·定公五年》吳軍有孫武、伍子胥打造的強軍,能打敗吳人,秦軍戰鬥力沒有後人想像中那麼弱。
至於秦這時候的國力,大概在小說時間後十多年的厲共公時期:厲共公二年,蜀人來賂。十六年,塹河旁。以兵二萬伐大荔,取其王城。二十一年,初縣頻陽。晉取武成。二十四年,晉亂,殺智伯,分其國與趙、韓、魏。二十五年,智開與邑人來奔。三十三年,伐義渠,虜其王。——《秦本紀》這期間秦略有中興的態勢,對周邊都有擴張,秦的衰落,一方面是因為厲共公死後幾代內亂,二是三家分晉後,魏國向西擴張,有了吳起這個大才,才打得還停留在春秋的秦無還手之力,以現在還沒歷史上三分之一強的魏氏想要輕鬆吊打秦國,說實話還是有點難的。
第884章 匹夫不可奪志也
「阿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