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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國的公子恪雖然逃出生天,但已經沒了祖國,他只能輾轉諸侯,去年才來到了陶丘。沒想到他手裡還有幾匹驌驦馬,今日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所以說,就算是事前掌握了大部分信息資源的子貢,也不可能將比賽的結果猜得半點不差。
輸家方面,對面看台上齊國的陳平仲報以一笑,而曹國大司城的臉色卻有些不快。
但結果對於經營者卻沒什麼太大不同,只是賺多賺少的問題,趙無恤根據前世幾次慘痛的經歷,曾經對子貢說過一句語重心長的話。
「要知道,在賭場上莊家是不會輸的!」
……
比賽結束,下面御者牽著馬站成一排,今日是特殊的比賽,所以待遇如同聯賽決賽一般,印著馬車的金爰,銀爰,銅爰,這就是冠亞季的獎品。
賽車之後,是一個讓人放鬆的娛樂表演,先是馳逐超乘,類似後世的馬術雜技。隨後又是一群倡優上來走了一圈,惹得觀眾哈哈大笑,吳國人也被逗得樂不可支。
乘著這空隙,子貢還低聲對趙無恤算起一筆帳:
「對於陶邑中普通的國人來說,在這裡消磨一天時光,只要不賭博,門票和彩頭算在一起,也就是一頓饗食錢。侈靡之所提供了新穎的玩樂,所以貴族少年們天天泡在這兒,富戶子弟一月來四五次,中戶子弟一月來兩三趟不成問題。一旦遇到了賽車、蹴鞠的比賽日,這裡便會爆滿,所以之前只能容納兩千人的那一處簡陋校場便無法滿足需求,這才新建了競技場。」
這裡的店肆和地皮是曹伯當初「賜」給趙無恤的,如今都翻了近百倍的價錢。可以這麼說,在競技場建起後,從前一片荒蕪,連種地都要折本的荒土地,頓時變成了一座大金礦。雖然曹伯也眼紅過,但在子貢「不可殺雞而取雞子」的建議下好歹忍住沒強行收回拋售。
從多方獲利後,雖然創辦還不到一年,但子貢這位「衛賈」在陶丘的勢力和財力就已經直追齊、鄭兩大商賈。和趙無恤在魯國西鄙站穩腳跟一樣,子貢也在陶丘扎了根,各方都打點得當,早沒了一年前受制於人,甚至被競爭對手賄賂曹國市吏軟禁在館舍里的窘迫!
如今,趙無恤的其餘產業也開始準備進軍陶丘市場,讓子貢能夠與齊鄭商賈,尤其是陳氏商賈們分庭抗禮!
當然,這一切也少不了身旁的吳人,北來的吳國貴族可沒少在這裡拋灑錢帛,無恤是用殺大戶的心態看這些吳人的,他們在無恤眼裡是未來的銅、錫、皮革等原料的供應商。
除卻冶金、造船外,吳地的手工業都比較落後,五年前在破郢之戰里搶掠了楚人積蓄數百年的財物,銅器金銀都得一車一車的拉,只要打開了銷路,他們還能成為趙無恤的錢帛搬運工。
表演結束後,便是另一個重頭戲蹴鞠了,在趙無恤的設計下,在子貢的完善經營下,蹴鞠賽制和後世的足球聯賽類似。可惜如今曹國連公室、公族蹴鞠隊加起來,只組建了十多支隊伍,勉強夠湊合打甲級和乙級兩個等級聯賽。而且各支隊伍組建時間尚短,水平層次不齊,去年的聯賽,是趙無恤留下的那支武卒蹴鞠隊毫無懸念地奪冠。
子貢道:「就我所知,一共有十多家卿大夫、商賈,還有外國公子公子已經出資組建蹴鞠隊,等到明年,一定能增加許多。」
無恤點了點頭,蹴鞠一如以往那樣熱鬧,對抗劇烈。國人們最後都坐不住了,站在看台上衝著場中狂呼亂叫。連正席上的吳國人都漸漸加入了浪潮中,屈無忌還說日後也要組建一支屬於他的蹴鞠隊,送來陶丘參賽。
至於賽車之事,屈無忌倒是沒提,雖然當年就是他的祖先巫臣教會了吳國人駕車作戰,但現在吳國依然少馬,軍隊中車兵的比例極低。再說,若是讓孫武子知道屈無忌將珍貴的軍事物資馬匹、車輿拿來馳逐玩樂,還不得把他軍法處置……
如今侈靡之所的影響已經走出了曹國,影響到周邊國家,一同傳播出去的還有各種競技運動。在競技場建起後這速度會加快,或許再過五年、十年,趙無恤就能將各諸侯國組織到一起,開一場東方版的奧林匹克運會了……
至此,今天的行程接近尾聲,整個過程里,言偃比較注意自己的形象,只是面帶微笑地觀看,時不時還得幫旁人翻譯幾句。
而一旁的專鯽卻比較獨特,不知道是沒看懂或是不懂規矩,他顯得百無聊賴,抓耳撓腮。當蹴鞠結束後,他便開始拉著言偃,非要他翻譯一些話,說與趙無恤聽。
「魯國的小司寇大夫,這競技場裡的玩樂看似熱鬧,其實都很無聊了,可否能加些有趣的,能見血的玩樂?」
無恤沉吟:「伯魚指的是鬥雞、鬥狗、角牴這些?」
專鯽仿佛聞到了血腥味,他舔了舔嘴唇,拍著腰間的短劍說道:「非也,這些都太過平常,我說的是,在賽場中以兵器格殺,至死方休的比賽。或者單人、數人持兵刃,讓他們與猛獸博斗,可乎?」
趙無恤一愣,這不就是西方希臘、羅馬的角斗麼?
他的臉色頓時陰了下來。
第373章 以人為本
在看完全程後,專鯽覺得在競技場內,無論馳逐、蹴鞠還是角牴之類都太過平淡,無法滿足他的需求,於是他建議趙無恤加入持械戰鬥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