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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已經變的身強力壯的張武就在內侍的帶領下來到了朱瞻基的書房。
張氏看見他,愣了一下才認出了這個侄兒。在她的印象里,張武還是那個身材麻細的小孩子,但是三年不見,已經變成了壯漢。
難怪母親和弟妹開始忙著給他說親,他今年已經虛十九,要不是出海了三年,早該說親了。
朱瞻基對張威張武兩兄弟的印象很好,他們雖然不是那種才華出眾的人,但是都很本分,不是那種紈絝子弟。
在羽林衛學裡,他們雖然不算出色,但是也從來不會拖後腿,布置給他們的任務,都能順利完成。
現在事情太多,還顧不上犒賞百官,等過了年,這次出海的有功之臣,都會依例嘉獎。
而張武這樣的已經成才的,也都該分配到各軍去了。
三年不見,張武規規矩矩地跟張氏行了跪拜之禮,被張氏扶了起來,問了他一些家長里短的話,這才問道:「明日就要進宮,為何今日獨自前來?」
張武喜歡索菲亞,但是這事卻不敢跟張氏說,一時之間期期艾艾,只是用求救的眼神看向了朱瞻基。
朱瞻基自己都要在張氏面前彩衣娛親,這個時候怎會替他說話。「男子漢大丈夫,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什麼是不好意思說的?」
張武心一橫,面向朱瞻基長揖說道:「武今日來,是想請表兄為我提親……」
張氏奇道:「你奶奶和母親一直在為你操心,何況這事就是求我,也比求瞻基強吧?」
已經開口了,張武也就沒有了顧慮,說道:「實乃侄兒已經有了意中人,卻怕姑姑你們不同意,所以才想來求表兄代為做主。」
朱瞻基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張武看起來木訥,卻也是玲瓏心啊。如今不談身份,只拉親戚關係,一口一個表兄,這是想以親戚關係來打動他。
不過朱瞻基怎麼也想不到,竟然還會有人來找他提親,這倒是個新鮮事。
張氏還待再問,朱瞻基開口問道:「女方是何人?可是身份不能入了長輩的眼?」
這一下,張氏也有些明白了過來,不悅地哼了一聲。「剛才還說你長大了,卻沒想養了一個白眼狼,翅膀硬了,就不在乎我們的苦心了?」
「侄兒怎敢……只是……」張武大汗,只能用求救的目光看向朱瞻基。
既然張武把自己當救星,朱瞻基這個時候自然也順手幫他一把。「母妃,還是讓張武先把事情說清楚,你這事還沒說,就給他定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方面張武有自己的想法,也是正常的。畢竟是他自己娶媳婦……」
張氏依舊有些生氣,回身坐到了旁邊的軟榻上,擺起了太子妃的架子。「參湯就不要給他喝了,連個屋內人都沒有,太補了反而發燥。」
薛尚宮剛盛了一碗雞湯,不知道該端給誰了。張氏伸手道:「給我端過來。」
朱瞻基只覺得好笑,說道:「你既然求上門來了,就老老實實招供。娶妻乃是人生大事,我就是想幫你,也要看具體情況。坐吧……」
張武倒沒在乎一碗參湯,等朱瞻基繞過了他的巨大書桌,坐在了桌子後面,才在書桌前面的太師椅上坐了一邊屁股。
「小弟在蘇伊士的時候,相中了博洛尼亞卡爾索利子爵的千金,想娶她為妻。」
「西夷女子……」張氏手裡的參湯碗一下子沒端住,掉在了木地板上,碗雖然沒破,湯卻四處濺的都是。
薛尚宮連忙上前扶著張氏換了一個位置,讓兩個小宮女拿抹布來將地板擦乾淨。
不僅張氏,就連朱瞻基也一下子愣住了。他可沒有想到自己這個表弟還是個情種,不僅自由戀愛,還喜歡一個義大利女子。
「這卡爾索利子爵是何人?」
張武老老實實回答:「他原本是博洛尼亞大學建築學教授,被表哥招來大明,現在住在下馬橋農莊。」
朱瞻基沉吟了一下說道:「父親是子爵,又是教授,身份上倒是差不了多遠。不過人我還沒見過,不能現在就答應了你。改日我見過之後,再做決定。」
張武急了,說道:「別改日啊,表哥若是不給我做主,怕是明日我奶奶與母親進宮,就會跟姑姑把我的婚事定下來,刻不容緩啊!」
張氏在兒子面前從來不會插手公事,更不會在有外人的場合隨便插話,不過眼前這個人是自己的親侄兒,她也就顧不得了。「這如何使得,娶個西夷女子當正妻,怎麼會管家?這人情往來的,她一個西夷女子懂什麼?」
朱瞻基笑道:「母妃,既然是張武自己喜歡,就給他一個機會。待我查清楚對方身份,見過了本人是否為良配,再做決定可好?」
「娶西夷女子為正妻,這張家會被人笑話的。」
張武哀求道:「姑姑,我是次子。彭城伯的爵位是大哥的,我以後肯定會分家別居。你就讓我找個自己喜歡的當媳婦,行嗎?」
張氏依舊受不了。「就是繼承不了彭城伯的爵位,豈會少了你一個爵位?你既喜歡她,納回來當小妾也是好的,為何一定要娶為正妻?」
朱瞻基笑道:「母妃,這西洋各國,就連國王也都是只娶一個。如果是小家小戶,納回來當妾當然好辦,但是對方既然是個子爵,又是個教授,怕不會讓自己的女兒當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