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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入口處,他那父親就不悅說道:「我們千里迢迢來京城,連你家中都不能住,現在又要我們等這許久……」
蘇南解釋道:「爹,這是朝廷法度,太孫殿下親自下的命令,誰敢違反?何況,那房子是殿下給我們住的,不代表就是我的房子。說起來,除了這個房子,我連個屬於自己的房子都沒有。」
他想必也是都打聽清楚了,只是借著這個機會顯示一下父親的威嚴而已。
見他不說話了,蘇南將籃子遞給了身邊的小弟說道:「你先提著,我還要先去請我的上司指揮使大人來給我們做個見證……」
他父親一聽指揮使,慌亂叫道:「你想干甚?為何請官來?」
蘇南道:「昨日我跟蓮兒說了半宿,她也答應了下來,願意給兩個弟弟置產。不過這一下,我這家底也空了。孩兒也有妻兒,以後他們也要成家立業,手裡沒點積蓄怎行?這樣的事,我這次答應,不過也就僅此一次,今後我與他們各不相干。」
蘇家從泥腿子變成鄉紳級別的富戶,靠的就是這個大兒子,聽到蘇南這樣說,蘇父有些慌了。
他是跟大兒子不親近,想讓大兒子補貼幾個小的一些,卻不敢逼的兒子不認他。沒有這個大兒子,他們算什麼啊!一個縣衙的小吏都能讓他們永不安生。
不過在兒子面前,他還是習慣用憤怒來掩飾慌張。「你這是忤逆,我要去告你!」
兩個弟弟早就對他有些不滿,當初來投靠他,一個千總,竟然安排他們去糧鋪干苦力,一點不顧念他們是親弟弟。
聽到父親罵,他們相互看了一眼,老六將手裡的籃子一下子就砸在了蘇南的臉上。「你敢惹爹生氣!」
而老四也是一巴掌打了過來。「別說你當了千總,你就是當了指揮使,也不能忤逆爹!」
蘇南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瞪著他道:「誰給你的膽子,敢對我動手?」
老四本就仗著父親的臉才敢咋咋呼呼,被蘇南這個親手殺過好幾人的哥哥一瞪,登時心虛了起來。
蘇父見大兒子耍狠,氣急衝心,上去就是一巴掌。「我給他的膽子,又如何?」
蘇南挨了一巴掌,扭過臉來,蘇父才發現他的另一邊臉應該是被籃子的竹條劃破,流了許多血,沿著臉頰,很快染紅了衣襟。
看到這一幕,蘇母哭了起來。「不要打,好好說。」
馬蹄聲響起,一隊騎兵迅速占據了道路兩邊的一些節點。兩個太監來回喊著:「太孫殿下出巡,閒雜人等肅靜,迴避……」
第一四三章 風向
看到這種陣勢,值守在大門口的護衛們立即拉開了原本封閉的大門,其他護衛則開始維護秩序。
農莊入口這裡聚集了不少人,他們跟護衛一樣,還在興致勃勃地看著熱鬧,這個時候,連忙讓開了主路。
太孫殿下經常來農莊,不管是護衛,還是住在這裡的研究員以及家屬們,都習以為常了,每個人都清楚自己該怎麼做。
而蘇父蘇母和兩個兒子,聽到太孫要來,被驚的呆若木雞,這可是未來的皇上啊!
他們不過是普通的老百姓,這就能見到皇上了?
老四和老六在京城待過,還見識過幾次太孫出巡,這個時候,連忙拉著自己的父母退到了大門外的溝渠邊。
蘇南被老六一籃子砸傷了臉,這點血對他來說不算什麼,最讓他難受的是父親給他的一巴掌。
這些年,他出生入死,早年的俸祿,除了糧食,其他大部分銀子都寄回家中。
也就是東征日本之後,獲得了一些賞賜,才存了起來。
後來升職,俸祿也高了,每個月他都給父母寄一個銀元,幾個弟弟有所求,也從不讓他們落空。
可是為什麼,現在竟然落得個如此結果?
自己在他們面前花了那麼多銀子,到頭來一點好也落不到。就連自己的父母,竟然還認為自己日子過的比其他兄弟好了,就是錯。
一時之間,他只覺得悲憤欲絕,腦子裡面嗡嗡作響。
還是一個護衛與蘇南相熟,過來拉著他到了路邊,輕聲說道:「蘇千總,殿下馬上就到了,你這血流滿面的,不要讓殿下看見,那可是失儀。」
蘇南擠出了一絲苦笑,跟他點了點頭,背轉過身子,看著農莊牆外防護溝裡面青翠的蓮葉,只覺得自己的心比蓮子還要苦。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天氣炎熱,朱瞻基乘坐的八馬龍輦是那種四面通透的涼亭式的馬車。下雨的時候,只需要將四周的布幔拉下來就好。
當然,也就是每次來農莊乘坐這樣款式的龍輦,因為這裡出了皇宮就是,也不經過人多的地方。
要是去其他地方,基本上還是要乘坐那種有防護牆的龍輦,一是為了安全,也給羽林衛減少一些壓力。
電機雖然在兩年前就已經製作出來了,不過卻非常粗陋,達不到工業化的標準。
這裡面不是工作原理的問題,也是因為材料工藝達不到。
因為電機使用最多的材料就是細銅線,而且還是漆包線。
漆包線容易製作,只需要在銅絲拉出來的時候,從絕緣漆裡面過一道就可以了。
但是銅絲的拉絲工藝,才是真正的難。
六年前,在朱瞻基的安排設計下,利用曲軸運動原理,馬致才就製造出來第一台拉絲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