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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朱棣這裡,他的聖旨也大多半文半白。比如前兩年給戶部的聖旨裡面就這樣寫:「那軍家每年街市開張鋪面,做買賣,官府要些物件,他怎麼不肯買辦?你部里行文書,著應天府知道:今後若有買辦,但是開鋪面之家,不分軍民人家一體著他買辦。敢有違了的,拿來不饒。欽此。」
為了修建武當山道宮,他的聖旨就是一片大白話,最後還寫道:「恁官員官民人等,好生遵守著我的言語,勤謹用工,不許怠惰。早完成了,回家休息。欽此!」
不僅僅對國內用白話,給朝鮮的聖旨中,朱元璋和朱棣他們也經常是大白話。
洪武十九年,朱元璋給朝鮮的聖旨就直接說:「你那高麗的事,也有些不停當。不知你那裡古典如何,我這中國古典里看起來,件件都是他自取的……你後頭只管來纏,我便道,既要聽我的約束,比似俺中原地面,各有歲貢,因此教每年進一千馬,金銀布匹。卻便不如約了。中國豈少這些……」
「……我明日差人往遼陽為馬價的事去也。我的言語你記著,說到者……你回去疊疊的說與他,交至誠保守那一方之地,休要侮我,這中國有甚話說若不至誠,不愛百姓,生邊釁,這等所為呵,我卻難饒你!我若征你,不胡亂去,一程程築起城子來,慢慢的做也……有官的紗帽,百姓頭巾戴起來便是,何必只管我根前說?」
整個聖旨的意思就是蒙古人已經完蛋了,你們最好放聰明點,誠心誠意歸順我,不要在貢馬、駐軍、通商這些事情上耍小聰明。你們要是老實,我就不打你,但如果要打你,一定是會滅了你。至於穿什麼衣服,這種破事就別來煩我,自己該怎麼穿就怎麼穿,還用我教你嗎?
朱瞻基憋住笑,板著臉,看著台階下的百官面面相覷。顯然眾人已經習慣了他的經常罵娘,一個個面無表情。
冷不防身後高處的朱棣突然大聲說道:「太孫瞻基聽令!」
朱瞻基只是愣了一下,就連忙起身躬身抱拳道:「瞻基在此!」
「月前命你籌措軍務,可否完成?」
朱瞻基應道:「自獲聖命,瞻基不敢有一絲怠慢,十六萬大軍整裝待發,只等陛下旨意。」
朱棣大聲說道:「好!著禮部,司天監選好出征日子,你便率大軍出征。此戰要打出我大明國威,讓那室町幕府的足利義持小兒知道,我大明不可輕侮!」
朱瞻基大聲應道:「犯我大明者,雖遠必誅!」
爺孫倆三言兩語,就敲定了出征事宜。這個時候,朱棣又命戶部核對軍糧,兵部做好後勤,內監派出監軍,為大軍出征做好準備。
而那日本的使節如喪考妣,癱倒在觀禮台上,卻也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其他各國的使節倒沒有太多唇亡齒寒之感,首先日本一國懸孤海外,與其他國家都不接壤。
唯一與日本相近的朝鮮,對倭寇更是深惡痛絕,巴不得大明跟日本打的你死我活。
臨近午時,朱瞻基才隨著百官退出了奉天殿,今日大朝會,散會之後還會有主官們與朱棣在謹身殿召開的小朝會,他倒是不用陪朱棣共進午餐了。
剛出大殿,就看到衣著光鮮的沐昕迎了上來,躬身道:「殿下。」
他是長輩,算起來是朱瞻基的姑父,朱瞻基不敢拿大,回了一個禮說道:「姑父不比多禮,此地非朝堂,喚我瞻基即可。」
話雖然這樣說,但是沐昕卻不敢有絲毫怠慢。
常寧公主已經去世,他跟皇室之間的關係缺少了必要的紐帶。雖然朱棣對他依舊寵信有加,不僅命他修建武當道宮,就連給大明其他王爺頒旨,經常也是讓他作為主使。
但是朱棣年歲已高,太子怪他沒有照顧好常寧,與他關係一般,他自然要巴結一下如今越來越勢大的太孫了。
朱瞻基原本想要把他帶在身邊,但是朱棣卻把他安排為了第二艦隊監軍,當易信的副手。
沐昕雖然是大名鼎鼎的「沐王府」的後人,家學淵源。但是他自小其實是在京城長大,只是作為特使去過雲南,貴州等地,沒有真正上過戰場。
他這個時候找朱瞻基,也是想要跟朱瞻基示好,聽聽朱瞻基這個主帥的意見。
見他態度放的比較端正,朱瞻基心裡還是比較舒服的,有心指點他說:「海軍艦隊初建,只是經歷了一次實驗性戰爭。易信雖然資格較老,但是缺少海軍新帥。他如今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在第二艦隊內建立自己的威信,所以姑父身為監軍,應該維持他的威信,哪怕有不同意見,也不要當面讓他難堪。只要他立下大功,自然有你一份,就是出師不利,與你干係也不大。」
沐昕點了點頭,試探說道:「身為一軍主帥,昕自會聽令於他,這次過去,只帶耳朵,不帶嘴巴。」
朱瞻基笑道:「當然不能僅限於此,孤這次是想一絕後患,該監督的時候,姑父還是要履行自己的責任。」
沐昕明白了朱瞻基的意思,肅立抱拳說道:「臣一定不負所托,為殿下效犬馬之勞!」
朱瞻基笑了笑,這種話聽聽就算了,還是要看他到底稱不稱職,以後才會決定是否重用他。
第一九四章 後院穩定
泡在溫暖的水中,朱瞻基雙目微閉,如同精鋼鑄就的身體輪廓就這樣暴露在綠竹和青梅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