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頁
何況,在朱瞻基看來,酷吏遠比那些只會吟詩作對的文人們更好用。
「吾知爾意,此言以後不必再說。吾胸懷天下,豈會畏懼眼前的些許阻礙,在歷史的車輪下,所有的阻礙都會如同螳臂當車,被碾碎。」
如果朱瞻基穿越成為這個時代的一個普通人,那麼他必須要學會圓滑和世故,因為這是一個成熟男人的標誌,也更有利於他與這個世界的融合。
但是他不是,他穿越成為了一個太孫,一個世界唯一超級大國的合法繼承人,還是如今這個強權皇帝最寵愛的孫子。
那麼,圓滑和世故就不符合他的身份。
身為一個領導者,一個未來的國家統帥,他必須要有鮮明的個性和明確的方向。
只有這樣,才能讓下面的人明確地理解他的想法,來貫徹他的思想和意志。
一個世故和圓滑的人,或許會是一個很好的團隊成員,但是絕對不會是優秀的領導者。
如果想要讓下面的人認真貫徹自己的思想和意志,他必須要讓下屬知道他想要讓他們做什麼,而不是讓他們自由發揮,甚至是來猜測他的想法。
因為前世的經驗,所以朱瞻基已經習慣了作為一個領導者的身份,也知道如何當好一個領導者。
所以,他要給莊敬強烈的信心,明確的方向,然后庄敬他們這些人才能知道如何做來迎合他。
看了看莊敬有些興奮的表情,朱瞻基又說道:「錦衣衛的權力不會受到制約,反而會隨著大明勢力在疆域之外的拓展,需要承擔更重要的責任。草原,大漠,西域,南海諸島,蕞爾小國,這些地方都需要遵從大明之法律,大明之習俗,大明之文化。在大明的軍隊還沒有發展到那些地方的時候,錦衣衛應該更早地走出去,讓大明的光輝照耀天下每一寸土地,每一個民眾。」
莊敬有些不明白朱瞻基為什麼要跟他說這些,但是依舊激動不已,躬身道:「微臣願為殿下效犬馬之勞。」
朱瞻基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如今的錦衣衛不論在民間,還是在文武大臣之中都不受歡迎,紀指揮使,包括你這個指揮僉事,都乃眾矢之的,飽受指責。我已經跟紀指揮使談過這些事,以後的錦衣衛不僅不能鬆開套在文武大臣脖子上的枷鎖,反而應該勒的更緊。但是,如果不想激化矛盾,錦衣衛必須要找到一條安全的後路。你只需知道,錦衣衛的未來在外而不在內就夠了,只要你們忠心做事,我保你有一個大好前程。」
走出了朱瞻基的大帳,莊敬仍然有些茫然,仿佛失去了奮鬥的方向,但是又似乎看到了光明的前景。
但是,他再也沒有之前的擔憂。以前的他完全看不到未來的路,現在他起碼知道,他對太孫還是有用處的,在他們還有利用價值之前,太孫絕對會保著他們這些人。
他也知道他如今參與進來了一個龐大的計劃,哪怕只是露出來的冰山一角,他參與進來的一部分,已經是驚人的龐大。
整個計劃,恐怕只有太孫和皇上才清楚,就連指揮使大人,恐怕知道的也不全。
他現在只慶幸,幸虧指揮使大人棄漢王而投太孫。
在太子和漢王之間,他們只能選擇漢王,但是多了太孫這個選擇,才是他們真正的生機所在。
莊敬見過漢王多次,反倒是跟太孫的接觸更少。可是,只有在太孫面前,他才能真正感受到像朱棣一樣的皇權威儀。
雖然他僅僅十六歲,雖然漢王早在太孫還沒有出生之時就已經聞名天下。但是,他在漢王面前根本感受不到漢王對未來的明確籌劃,也感受不到漢王應對未來的信心。
皇家的威儀,權力的逼迫,激昂的信心,這些都是年僅十六歲的太孫直接帶給他的。
跟太孫相比,漢王就像是一個孩子揮舞著他根本舉不起來的大棒,權力將他壓的不能自己,他卻偏偏要裝作一副輕鬆的樣子。
而太孫才是真正的舉重若輕,揮灑自如。
他現在唯一擔心的,只有皇上那邊的意見。
他不是紀綱,他也根本沒有機會直接覲見朱棣,所以他把握不住朱棣對他們錦衣衛的態度。
朱瞻基當然也不會跟莊敬來解釋,讓他看到希望,卻又有畏懼之心,本來就是他想要營造出來的。
中軍大帳,朱棣聽了李謙匯報上來的信息,沉吟了半晌才問道:「太孫此時在幹什麼?」
李謙見朱棣並沒有追究莊敬逾規的想法,笑著說道:「太孫如今被一幫將軍給纏住了,他的幼軍如今可成了香饃饃,誰都想吃一口。」
朱棣也忍不住莞爾一笑,說道:「莊敬這個佞臣,太孫既然要用,就暫且把他的腦袋留在脖子上。不過,關於錦衣衛的一舉一動,都給我盯緊一些。不要讓他們矇騙了太孫。」
李謙暗想,太孫年紀雖小,卻老奸巨猾,走一步看三步,誰能矇騙了他。不過他仍然恭恭敬敬地應道:「奴婢曉得,不會讓錦衣衛失去了控制。」
朱棣卻嘆了口氣說道:「紀綱,還是很好用的啊!」
朱瞻基這個時候卻沒有心思去猜朱棣的想法,因為他現在一個頭三個大。一幫年紀比他大了一倍有餘的元帥大將,都將目光盯到了幼軍身上,他的幼軍還沒有能成軍,就面臨被瓜分的結局。
這也是因為,這次北征,幼軍斥候營的表現,實在有些太顯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