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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部仍然沒有回過神來,嘆道:「往哪裡躲?我們能往哪裡躲?」
人生閱歷更加豐富的阿難說道:「反正絕對不能上岸,大戰一起,那些武士老爺們末日來到,恐怕會比大明軍隊更加兇惡!」
大阪府位於本州島西南部的海灣北側,四國島與大阪府南面的和歌山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保護著大阪府。
在四國島與和歌山之間,還有一個小島,就是淡路島,它們兩個島和一座山,扼守住了大阪府的咽喉。
大明的艦隊以前基本就是在這個水域活動,將一切在要出海的船隻堵在海灣里。
可是今天,大明的艦隊正式進入了大阪灣。
不止阿難父子倉皇而逃,位於海灣外側的農戶,看到浩浩蕩蕩的大明艦隊,也都慌著開著收拾細軟,準備逃進山里避難。
對於這些人,朱瞻基並沒有在意,甚至根本沒有在乎有沒有探子發現他們的蹤跡。
當第一縷陽光透過海面,在人間撒下了金黃的光芒,兩支大明的登陸隊伍,也打響了今日的第一戰。
八艘登陸艦艇分別登上了和歌山與德島市的陸地,每艘船上有五百名士兵,這四千名士兵兵分兩路,要奪下兩地的警戒哨所。
和歌山方向的日本士兵們幾乎都沒有抵抗,主動讓出了警戒的哨所,逃進了山里。
但是在德島市,登陸的士兵卻遭遇到了堅決的抵抗。
德島市是德島縣的府治,這裡扼守大阪灣的入口,當地漁民眾多,面對來勢洶洶的大明艦隊,他們駕駛著小船,妄圖用士氣來抵消大明艦隊的攻擊。
但是,戰爭的模式已經轉變了,以往的海戰需要兩船靠攏,然後進行接舷戰。這個時候,士兵的士氣,包括戰鬥力會有極大的決定性作用。
可是現在,沒等倭人們駕駛小船靠近,那轟鳴而響的炮聲,就如同死神的收割機,將大部分大一點的船隻直接炸毀,無數的武士掉進了海里,拼命掙紮起來。
位於艦隊中間位置上,朱瞻基站在自己的旗艦甲板上,他的身邊還圍著一大圈人,凡是沒有參與直接作戰計劃的將領們,大臣們,都聚集在他的身邊。
奪取警戒哨所的任務並沒有耽擱大軍的行程,船隊依舊以一種穩定的速度,依次進入大阪灣。
看著那些在海里掙扎的日本士兵,金純有一絲不忍地說道:「待大戰結束,我們應該將他們也搭救起來,畢竟也是一條條的人命。」
朱瞻基雖然不贊同他的仁慈,但是也跟著他的話說道:「不錯,倭人的命也是命,留著他們的命,能夠給大明帶來更多的利益。」
金純搖了搖頭說道:「君子言義,豈可輕言言利!」
朱瞻基笑了笑,說道:「金尚書此言差矣,言義不可持久,言利才是長久大計。一個國家的管理,如果僅僅依靠言義,才是崩塌的先兆。」
對此,金純倒是沒有反駁,言利和言義不過是精神追求與現實生活的區別,做人固然要講究操守,但是管理一個國家當然不能靠操守,而是要靠制度。
而制度的制定,就必須要有一個量化標準,這個標準,自然也是以利為基礎。
金純是從個人角度來論事,朱瞻基卻是從國家的角度來論事,所以說,兩個人都沒有錯。
而在德島市,兩千士兵順利地登上了碼頭,雖然他們遭遇了倭人的堅決抵抗,但是面對火槍的出現,所有的倭人士兵直接被打懵了。
兩軍還沒有接陣,自己身邊的人就一個個慘叫著倒在地上,長槍的威力更甚於短銃,那些被一槍斃命的人還是幸運的,重傷不死的士兵們,在臨死之前,還要遭受無法壓抑的痛苦。
這些人的慘叫對士氣的影響是巨大的,大部分人都失去了抵抗的勇氣。他們無法面對這樣的戰鬥,自己打不到對方,可是對方卻能打到他們。
這種戰鬥太不公平了!
當然,大明的士兵並不是沒有傷亡。這種巷戰,敵方的短弓,同樣也能給大明的士兵造成傷亡。只是相對火銃來說,短弓的威力太小,造成的傷害有限。
每一個倒下的大明士兵,迅速被後備軍轉移到了後方,他們的槍和彈藥被後備軍重新裝備起來,不讓任何一支槍,遺留在戰場上。
對如今的大明來說,一支槍的成本雖然從十幾兩銀子降到了八兩左右,實際價值並不算高。
但是因為朱瞻基嚴令這種燧發槍流落出去,任何一直隊伍,每一支槍都要做到按號登記,少一支都要追究主官的責任,所以哪怕是壞槍,也不敢遺落一支。
當大明的先鋒軍將倭人趕出了港口區,攻勢暫時停止了下來。
又一艘船緩緩停靠在了碼頭邊,一個個圓形的木桶被船上的吊床吊到了碼頭上。數百名身穿紅色對襖軍裝的大明士兵熟練將一個個手柄裝在了木桶上,試著壓了幾下木柄,就從木桶下方的一個出口,噴出了黑油。
然後他們將木桶背在了身後,快步地分散著跑向前方,跟在火槍手們的背後,開始向兩邊的房子上開始噴油。
這支隊伍是大明位於蘇門答臘島的承宣布政使司專門訓練出來的,他們的武器不是刀槍,而是出產自蘇門答臘的火油。
因為人數還少,只有一個五百人的編制,但是朱瞻基卻為他們親自命名為火龍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