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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煙有些委屈,又有些慌亂地下了樓,畏畏縮縮地來到了朱瞻基的馬前。
對這個有些迷糊的小妞,朱瞻基知道不能嚇唬,一嚇唬就傻了,也不能縱容,一縱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對她這樣的,首先就是要讓她知道規矩,什麼是能做的,什麼是不能做的,然後她才會懂事。
所以,他故意板著臉說道:「真是不懂規矩,這種場合也是你能來的嗎?」
藍煙攥著衣襟不敢說話,只敢用小貓一樣求饒的眼光看著他,一副求原諒,求安慰的模樣。
四周圍觀的人密密麻麻,朱瞻基也不再訓斥她,俯身拉住了她的手臂。不等她反應過來,就一把摟著了她的腋窩,在她一聲驚呼聲中,將她擄上了馬。
「出發!」
第一二一章 紡織引發革命
自宋代理教盛行,元代對女子的壓迫更甚,在明初時期,能拋頭露面的都是婚後女子。
未婚姑娘過了十歲,大都養在深閨,尋常時候連門也不能出。
像藍煙這樣的未婚女子,就是出門,也必須配上席帽,否則就是傷風敗俗,千夫所指。
朱瞻基這樣直接一把將藍煙給擄上馬,坐在自己的懷裡,哪怕就是未婚夫妻,這也是驚世駭俗之舉了。
其他人都驚詫地看著朱瞻基,而藍煙的小侍女梧桐急的直跳腳,卻也不敢上前,只能看著四個侍衛。
但是這四個侍衛是從西川跟著過來的,他們知道京師水深,只要自己家的小姐不吃虧,能護著她安全就好了,根本不敢隨意惹事。
更何況現在是太孫啊,小姐的未婚夫婿,他們怎麼敢管這件事!
藍煙這會兒又迷糊了,從被朱瞻基的手臂摟住,她的思維就僵住了,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應。
而這個時候,楊章德揪著那個年輕人下了樓,那個年輕人一看見騎在馬上的朱瞻基,立即拜倒在地。「殿下,饒命啊……小民可不曾欺負藍姑娘。我家三代單傳,可不能沒有傳宗接代的根啊……小民上有老,下有小,殿下發發善心,把握當個屁給放了吧!」
楊章德啪的一巴掌打的他連忙抱住了自己的頭,但是他知道現在只能指望朱瞻基,所以還用哀求的眼光看著朱瞻基。
朱瞻基一樂,來到這個時代,他接觸的所有人都是一本正經的,像楊章德,紀綱他們這樣的人,雖然一身匪氣,心狠手辣,卻也都一板一眼。
而這個年輕人雖然被嚇的眼淚鼻涕一起流,卻也口綻蓮花,一番話說的賊溜。
顯然是他跟藍煙說話,言語之間冒犯了藍煙,才讓藍煙覺得委屈了。
藍煙這個時候按著朱瞻基的手背,紅著臉,背對著眾人輕聲說道:「殿下,妾身疼。」
「哪裡疼?」
藍煙不說話了,只是又扭動了一下身子。
這一下朱瞻基醒悟過來了,暗道自己糊塗。
這個時代的女人可不像男人,已經習慣了在外袍裡面穿褲子,而依舊是裙子。
在裙子裡面,最多有一條敝膝,甚至根本沒有。也就是說,有可能藍煙是光著屁屁被他一下子放的騎在了硬馬鞍上。
朱瞻基微微一硬,忍不住笑了起來,卻也沒有這個時候去挑明。他翻身下馬,然後一把又把藍煙的裙踞兜住,將她從馬上抱了下來。
「你的馬車呢?」
她羞的頭都不敢抬起來,嗯了一聲,嘟囔道:「梧桐……」
朱瞻基聽懂了她的意思,又問了梧桐一句,小丫頭嚇的話都說不出來了,渾身上下哆哆嗦嗦,只差癱軟在地上。
還是一個侍衛說道:「稟,殿下,我們的馬車在街坊口的牲馬欄。」
朱瞻基點了點頭說道:「讓人趕過來吧。」
大明已經有了嚴格的城市管理,每片街區都有自己的牲馬欄,牛馬不許沿街隨意拴著。
內城的馬匹和牛都有詳細的登記,一般的外城牛馬是不許進城的,為了解決交通問題,還有了長板式的敞篷有頂馬車當公共汽車。
雖然各方面的服務都跟不上,但是最起碼都已經有了雛形。
朱瞻基擺著藍煙等馬車過來,這才有了閒心搭理一下這個跪在地上的年輕人。「你是何人?為何冒犯孤的良娣?」
年輕人開始還不知道藍煙的具體身份,一聽這個女人是太孫的良娣,登時明白話要是不說清楚,今日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他低下頭道:「殿下明鑑,小民叫安小虎,是安源絲行的少東。今日是藍良娣尋到小民,想讓小民替她將碼頭上的兩船蜀錦走通關係。但是自工部有了新織布機,布價,絲價,綾羅綢緞無一不跌了一成半以上。藍良娣不知行情,還想以原價售賣,小民自然也做不到。因話不投機,加上小民喝了二兩馬尿,所以言語之間有所得罪。但是小民絕沒有半點冒犯!」
朱瞻基低頭問道:「他言語屬實?」
藍煙被朱瞻基抱在懷裡,不敢掙扎,也不敢抬頭,只是輕嗯了一聲。從朱瞻基的角度,可以明顯看到她的小耳都已經紅了。
即便不屬實,朱瞻基現在也不會對付這個安小虎。因為他懲罰了安小虎,豈不是坐實了安小虎欺負了藍煙,這對她的名譽影響可不是一般的。
說不定因為這點傳言,她的地位就不保,而且以後在宮中,也不會受到待見。